贺新凉话锋一转:“保存如此重要记录的地牢,竟被阴蚀老怪如此轻松潜入。甚至连于何老人也能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山洞建造血池。师叔在家养伤期间,竟毫无察觉?”
“还是说他们二人的碰面,本就是有人刻意引导的?”
顿了顿,贺新凉瞥向于度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抽取仙人血脉的秘术,看起来很像是魔道秘术。但其实在地牢残余的记录中,仍然能找到只言片语。”
贺新凉从袖中取出一角纸片,上面赫然有血池的建造尺寸。
“至于利用仙人血脉抽取转化仙魔真元的方法,也是在另一间密室中,被刻意隐藏。密室中刻录禁魔密文,防备魔道现。却唯独不防仙门同道,甚至更容易被仙门手段现?”
他将密室中的记录全部摆了出来。
贺新凉笑道:“也正这些记录,我才会现于何老人尸身的怪异之处,从他身上找到金珠。”
“也即是说,刻意留下记录者,跟将金珠放入于何老人体内的人,是同一人。可怜老人到死也不知道,他仅仅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贺新凉目光坚定:“师叔觉得,有能力做到这些的人,会是谁?”
“是我!”
于度目光眺望山下墓园,老人的名字在石碑上。山雾于石碑上凝结水珠,顺着笔画一路下坠,犹如泪痕。
“是我刻意引来阴蚀老怪,是我的将阴蚀老怪的魔魂锁入地牢,也是我引导他现记录,更是我留下了应对之法,还是我暗中将早就被先人提炼出来的金珠藏在于何体内。”
“一切都是我的设计,一切都是我做的。”
于度深邃道,“那你觉得,我为何要做出这些?”
“为了于阗?”
因为整件事情最终的好处,实际上落到了于阗身上,而非于度自己手上。
于度不置可否。
既然没有反驳,那贺新凉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了。
“于阗作为于家少主,日后必定是要接手于家的。于家处境如日薄西山,仅是供养你们二人修行,都已经是很难。若想突破更高境界,资源着实不够。更何况还有一群困于一地,被当做生产工具的于氏族人。”
“于度在九酝宗不惜违反门规,也要赚取灵币,为的就是供养整个家族。倘若少了那些族人,于阗或许能少费些心力了。”
“切除累赘,将所有仙人血脉,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于阗一人身上。只是如此一来,对那些于氏族人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阗儿他,太善良了。”
于度平淡说道。
“他还不知道世界的险恶,所以才会被人蛊惑,在九酝宗做出那些事来。他必须得到一个教训,知道什么叫做世道阴险。如那于何,被人蛊惑之后,最终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可那些于氏族人何其无辜!”
于度继续道:“他们想要自由,想要出去。可于家先祖的秘密,不能被他们传出去。他们想要的自由,就只有死的自由。”
“而且他们死后,再也无人知晓于家先人过往的丑恶面目。你才能交给于阗一个干净的于家?”
贺新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可是,你觉得往后的于阗,还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