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下午没开张,秦叔带着他们两个人回到了家里,路上买了些小零食,沈听大略扫了眼,蜜饯、干果,基本都是甜的东西。
这位秦叔当真喜爱秦绛尘。
沈听也看出来了,秦绛尘在秦叔面前分外乖巧,该笑就笑,该回话回话,一瞬间变回了秦家娇贵的小少爷,哪还有在崇云宗淡雅出尘的半点样子。
他应当也很在乎这个人吧。
沈听趁着秦叔去厨房的时候问了一句,秦绛尘眼中难得露透出些温柔,低声为他介绍:“秦叔以前是秦府的管家,小时候家里人忙,都是他在陪我玩,由着我胡闹。”
“秦叔对我,和家人同样重要。”
“小少爷这话我可不敢当,”
秦叔刚进来就听见这一句,笑眯眯把刚才买的一堆小吃食摆在了盘子里,摆摆手连忙否认,“当初去秦府,也只是想混个日子,承蒙老爷不弃,提拔我做管家,还把小少爷给我照顾,我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小少爷就像是我的亲生儿子一样。”
顿了顿,欣慰的拍了拍秦绛尘放在桌上的手,看遍人情世故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小少爷长这么大了,真好啊。”
秦绛尘另一只手覆了上去,指尖微微收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又轻又淡。
“是啊,真好。”
秦家破产后旁支子弟尽数逃离,只有主家一脉犹自倔强不肯离开,希望凭一己之力挽救秦家,可是他们却忘了
,秦城商户这么多,被秦家压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给他们崛起的机会。
初入永宁峰时,永寂长老就问过他,“恨吗?”
他大约是有恨的吧。
却不是恨那些人在秦家倒台后瓜分秦家家产,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他自小就懂。
他只是恨,既然这些人这么讨厌秦家,又是怎样心安理得接受秦家的好意,难道这么假言假意的活着,他们就不会累吗?
秦叔见他久久不动,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心事重,遇到事情在心里憋着也不肯说出来,忙把桌上的蜜饯推了过去,“小少爷吃点东西吧,你不是最爱吃这些甜蜜饯了吗。”
秦绛尘回过神,抬头瞧见秦叔一脸担忧,默不作声拿起蜜饯吃了起来,等看到秦叔松了一口气,才跟着停了下来,“秦叔叫我名字就好。”
沈听自从进屋就没怎么说话,见他这个样子,也只是目露担忧不肯开口。
他太了解秦绛尘了,在崇云宗的十五年,沈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沈听知道他喜甜,也知道,他在崇云宗的十五年,没有吃过一口甜食。
不是不喜欢,只是小时候吃了太多甜,长大后便受不得苦,秦绛尘怕他一旦粘上甜食,就会想起儿时的事情,更加受不了秦家的落魄。
若不是这次来了秦城,他恐怕直到现在也不会吃一口。
这是心魔,沈听也帮不了他。
等到桌上吃食都吃的差不多了,秦绛尘才开
了口,“秦叔,秦云在哪?”
秦叔一愣,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一旁的沈听突然炸毛,“她是谁?你还有什么表姐表妹是我不知道的?”
“不会是小情人吧!”
秦芸,一听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想到小师弟居然秦城藏娇,沈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绛尘尽管心情不好,也被沈听的骚操作弄得一愣,想明白了沈听突然暴躁的原因,长袖掩唇抿嘴一笑。
“师兄,云朵的云,他是男子。”
“而且,”
秦绛尘攥紧了衣袖,垂眸掩去眸中神采,“他也不是情人,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