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像过电般轻轻颤栗,灵海激荡,全身无力,根本爬不起来。
她靠在温言怀里,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双唇微张,呼吸急促得如同一只搁浅的鱼。
温言疼惜地揽住她,抬起手,一遍一遍轻抚她的头,低声道“很难受吗”
白凛艰难地点了点头,说话磕磕巴巴“疼又疼又麻根本动不了”
温言垂眸看她,现她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少女看上去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那双总是清澈透亮的眼睛此时像蒙了一层薄薄的夜雾,看上去湿漉漉的,十分可怜。
温言心尖一动,不由抬手轻轻拭去她额头的细汗。
“如果你承受不了”
他凝眸看她,声音无尽低柔,“我可以将那缕灵识抽出来。”
白凛正倒在他怀中低低喘息,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奋力摇头,“不行我受都受了再抽、抽回去那我不是白白受这罪了吗”
她态度坚决,温言见状,只是低叹一声,却也没有再强求,只是默默收紧双臂,不动声色地将她拥入怀中。
白凛感觉自己的灵海正在被一道极其强悍的力量侵入冲撞。
她不明白,为什么温言的灵识会如此凶猛,和慕归枝的简直截然相反。
她一边艰难地承受苦痛,一边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她得出结论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慕归枝与温言的修道方向完全不同。
慕归枝虽是魔主,但他的道法主引诱、同化,所以法术也多给人润物细无声之感,在人还未觉之时便能一点点侵入对方,就像他的幻境镜花水月和那些飘飘悠悠的蝴蝶一样,从出现到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而温言不同,他虽然性情温和,不争不抢,但他习的一直都是战意高昂的剑诀,这一点从他的剑意也能看出来,一出手便气势磅礴,能在瞬间将妖魔击得溃不成军,因此他的灵识也无比凶悍,如同一支势不可挡的军队,轻易便能让人缴械投降。
白凛失算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白凛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学个入门级别的法术而已,没想到竟然白白受了这么大的罪,这就是妄图走捷径的后果吗
鼻尖萦绕着清冷干净的幽幽香气,白凛一边死死咬唇忍住不出声,一边用力嗅闻香气缓解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灵海中的那缕灵识渐渐安稳了下来,而她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彻底得到了解脱。
“现在好点了吗”
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体瞬间放松,温言摸了摸她湿透的鬓角,轻声问道。
“嗯,好多了”
白凛无力地轻轻点头,眼睫半垂,神色疲惫,试图从温言怀里爬起来。
嗯
嗯
嗯
要死啊,怎么爬不起来
白凛双眼睁大,不甘心地尝试几次后,再次绝望地现虽然不疼不痛了,但她的手脚还是使不上力气。
不是吧,这是要让她羞愧至死吗
刚才扑人家怀里还能理解,毕竟冲击太大,她没有防备也防备不了。现在这让她怎么解释,自己都说好多了,结果还赖在人家身上不走,这不是明摆着想吃人家豆腐吗
白凛尴尬得一座环球影城都抠出来了,她一边努力使劲,一边尴尬解释“那、那个,我的手脚使不上力”
她深知这个理由有多离谱,所以在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垂着眼睛死盯着地面,尽量避免与温言眼神接触。
“我知道。”
温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柔而平和,轻得犹如梦呓,“你不用紧张,当我不存在就好,先慢慢恢复体力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只是她要怎么做才能把一个大活人当做不存在啊
白凛心跳不止,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闭上眼睛,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这是木头这是木头这是木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居然感到了一丝困意。
强行承受太过高深的力量是一种极其消耗自身的行为,就算是资历尚可的修士,面对温言这种级别的越级冲击也会大受影响,更别提对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
虽然白凛并非真正的凡人,但这具身体的确是凡人之躯。如果温言输入的灵识再多一点,她在接收的那一瞬间直接昏死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疲倦与困意像潮水般席卷了白凛的意识,她浑浑噩噩,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连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横抱了起来,然后被人动作轻柔地放到了床上,脱掉鞋袜,盖上被子
之后她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翌日,白凛一直睡到正午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