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清楚,虽说和丈夫之间,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什么事儿了,可这期间,丈夫对她的惦记,却从没停止过,只是怕惊动了孩子们,碍于孩子们的眼睛,丈夫才干焅了这么多年。
可是,等到大年初二,儿子们都去丈人家拜年了,要是小夫妻们在丈人家耽搁几日,那时候,家中无人,干熬了这么多年,生性鲁莽的丈夫,能够轻易放过她吗?
一想到这一点,老海怪媳妇就浑身抖,情急之下,便想趁这功夫,回到哥哥家去躲避几日,等等孩子拜年回来了,她再回家。
而老海怪呢,受到儿子们新婚的刺激,煎熬了他多年的那块儿炭火,这会儿也像经过大风吹过一样,兀然重新燃烧起来,折磨得他心急火燎的,巴望着多暂家中没有别人,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从妻子身上,找到泄点。
傍晚,老海怪早早关上了街门,他担心村里的一些不良之徒,会趁着来闹洞房的时候,占了他家孩子们的便宜。
这会儿他忽略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今天白天的婚礼上,他们吴家沟,根本就没几个人来随份子。
倒是他的三个儿子,都挺实际,一当天色暗下,就早早吹了蜡烛,上炕睡下了。
这一夜,老大老三都挺知足,上炕之后,便不肯闲着,都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儿。
难熬的,就数老二了。正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虽说腿瘸,可其他部件都好使着呢。要说不想事儿,那话鬼都不能信。
只是一想到身边躺着母夜叉似的独眼新娘,二瘸子心里就有些毛,怎么也撩不起火儿来。
而独眼新娘呢,也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了,除了瞎了一只眼,其余各地方也都好使,新婚之夜,哪里会指望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
可这种事儿,不是她一个人着急能管用的,听听身边瘸腿丈夫均匀的喘气声,她心里急,却又张不开口,毕竟是新婚之夜嘛。
来回在炕上翻动了几次,见丈夫仍没有过来的意思,新妇一堵气,背朝丈夫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头遍,老大老三媳妇就起来了,简单洗漱一下,就到堂屋灶下做饭去了。
乡下人过冬季,嫌夜里起夜,外边太冷,一般都把尿坛子,放到堂屋门口,第二天一早,再提出去。
老三媳妇过来时,老大媳妇正拎着尿坛子出门,打算把尿坛子送到茅厕。
老三媳妇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水倒进锅里,打算烧火温水、刷锅做饭。
在婆婆屋里的大姑姐,听见弟妹们都过来了,也赶紧起身,过来帮着忙。
老二媳妇在娘家时,没少让爹妈指教,说到了婆家,要长眼色,要勤快,不能懒。刚才听见鸡叫头遍,她也想起来,只是昨晚让丈夫冷了一夜,心里赌气,躺在炕上不起来。
躺了一会儿,又觉得刚结婚,就耍小性子,会让人小看了,便懒塌塌地爬了起来。
待女人们把饭做好,吴家的男人们也跟着起身了。
老海怪起来得最早,一起身,穿好衣服,先到牲口圈里给牲口添了草。随后,三个儿子和女婿,也跟着起来了。
老大老三,今天早上一起来,就觉得腰部酸痛,眼窝青,想必昨晚没轻忙碌。
倒是二瘸子,没有丝毫不良反应,虽说腿脚不好,可拿起扫帚扫完院子,却显得和平日一样轻盈有力。
吃过早饭,女儿两口子要回去了,母亲又叮嘱女儿一遍,让她初五六再回家来拜年。
女儿答应着,和丈夫一块儿回去了。
女儿两口子走后,老海怪对三个儿子说道,“倷哥儿几个,今儿个就别出去了,今儿个咱家有客人来,倷在家里帮着忙活忙活。
老海怪说的客人,指的是三个儿子的老丈人。
吴家沟一带的年轻人结婚,新娘的父亲,要在婚后第二天,去亲家看望女儿,这叫望;婚后第三天,新妇要回娘家去,这叫回门子。
好在昨天刚办完酒席,家中还剩有现成的饭菜,不需要另外操办。
老海怪指派儿们,把让婚庆上搞乱的的东西,重新收拾熨贴,一切都要恢复原样。
几个儿子干了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了。
半晌午,老三的丈人于大头来了。老三两口子把于大头领到上房,和亲家翁见了面。
在昨天婚礼举办之前,老海怪对这个亲家翁,还是有相当的成见,因为订亲时,他对他们吴家下了狠手,光彩礼钱,就要了二百块现大洋,这事一直让老海怪耿耿于怀。
不过自打昨儿个婚礼上,见过老三媳妇,这种不悦,就在老海怪心里消散了一大半。无论是于丽华的相貌,还是说话办事,他觉得,花二百块大洋,娶这个媳妇进门,挺值。
今儿个见到于大头,看见亲家翁方头大耳,相貌堂堂,一副大户人家当家人的派头儿,手里拎着挺大的礼包。老海怪猜测,那包礼物,也不会太便宜了,便对这个亲家另眼相待了。
老海怪极热情地接过礼物,把礼包放到春凳上,而后就和亲家寒暄起来,劝亲家翁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