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去上早朝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康熙温热的手心轻轻抚了抚昭嫆的额头。
“嗯……”
昭嫆轻轻应了一声,的确是困得很。有孕之人本就贪睡,何况昨日还出了那档子似的,自然睡得也就晚了些。
这时候,李德全满面战战兢兢走了寝殿,噗通跪下道:“奴才无能!那香橼嘴巴好生硬实,拷打了一夜,竟还不肯招认加害佳嫔娘娘之事!口口只说只是监视,旁的什么都没干!”
康熙眉头紧锁,斥道:“废物!”
李德全吓得碰碰磕头不止。
昭嫆心声狐疑,香橼不过是个看上去粗手笨脚又胆小的宫女,怎么竟有这般熬刑的硬骨头?还是她对佟贵妃竟有视死如归的忠心?
不对啊,若她真的忠心耿耿,就不会承认是佟贵妃指使她监视了!
昭嫆隐隐觉得事情有些猫腻儿……
康熙走后,昭嫆心中有事,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叫宫女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白檀仔细看着昭嫆的脸色,忍不住道:“娘娘,您今日气色不太好……”
昭嫆一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气色的确依稀有些暗沉,便笑道:“大约是没睡饱吧,等晌午补个午觉便是了。”
正说着,忽然觉得肚子坠坠难受,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这是怎么了?昭嫆心下沉闷得厉害。
白檀忙端了安胎药上来:“娘娘快趁热喝药吧。”
昭嫆点了点头,也顾不得苦涩,便热得有些烫人的药汁一口气喝光了。服了药之后,才觉得肚子稍微舒服了点儿。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
早膳过后,昭嫆把胡庆喜指派去给安嫔表姐送新的绣样儿,又将白檀单独叫到书房:“香橼抵死不招,未免夜长梦多,你去慎刑司一趟。”
然后,又低声耳语吩咐了几句。
白檀面色凝重,“是,奴才明白。”
慎刑司大牢中,一片阴暗陈腐的腥气,那是血的气味……
白檀忍不住掩住了口鼻,她手里拎着食盒,上去给李德全问了好:“李公公吉祥。”
李德全愁眉不展:“这不是白檀姑娘吗?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檀道:“娘娘想着李公公一夜未眠,着实辛苦,这会子只怕还没用过早膳。所以叫奴才带了些精致的小菜,送给公公。”
李德全打开食盒,闻着那扑鼻的香味,顿时笑容满脸道:“哎哟,佳嫔娘娘实在是有心了。”
白檀客气地道:“公公为了我家娘娘的事儿如此费心,这点不算什么。”
说着,便亲手取出那壶绿蚁酒,添了满满一盅,“公公请用。”
这绿蚁酒可是贡酒,食盒中的菜色也俱是山珍海味,是人哪有不贪图口腹之欲的?何况李德全早已饥肠辘辘,便吃了个痛快。
酒足饭饱之后,白檀趁机道:“这个香橼,娘娘待她她不薄!她竟要害娘娘腹中皇嗣!为这这事儿,娘娘气得肚子都不舒服了!”
李德全道:“白檀姑娘,你可得好生劝慰娘娘才是,佳嫔娘娘怀着龙胎,可断断不能有半分差池啊!”
白檀点了点头:“公公,听说那香橼到现在都没招供?”
李德全苦恼地道:“可不是么!瞧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硬骨头!”
白檀笑了笑:“什么‘硬骨头’,她是怕一旦招供,落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便是一个死!不招兴许能活命,招供了便是一死!她自然抵死不招!”
李德全恍然大悟:“你说得有理!”
旋即,李德全又苦笑了,“香橼熬刑已经晕过去三次了,再拷打下去,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