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的小手不老实,慢慢与他十指相扣,纳罕道:“瑨郎,你怎么找个哑巴当管家?能听得懂话吗?
“他只哑不聋,还不识字,是最安全的人。”
秦瑨言简意赅,轻松点破姬瑶的困惑。
她恍然大悟:“不愧是你,想的可真周到。”
“要不然呢?”
秦瑨手上用力一拉,将她收进怀中,薄唇覆上她的耳廓,“我们做的事,跟刀尖舔血的勾当差不多,稍不留意被人发现,兴许会粉身碎骨。”
秦瑨温热的呵吐,声音却是凉森森的。
姬瑶忍不住一侧躲了躲,倏尔想到刚才的经历。
“对了,我今日出宫的时候竟有金吾卫跟踪,得亏我的人通禀了一声,我让内行司拦住了他们,要不然他们真得追到这了。”
她越想越后怕,气的咬碎一口银牙:“这卓骁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私查我的行踪!”
秦瑨静静听完,立时松开了姬瑶。
没想到这些有心人如此猖狂,不在他身上做文章了,改到姬瑶身上开刀。
窥伺皇帝行踪,重则可以杀头。
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在僭越皇权!
秦瑨眉眼寒厉,沉声说道:“卓骁这人我大概了解几分,他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没胆儿,大抵就是颗棋子,始作俑者应该另有其人。”
姬瑶眨眨眼,“那会是谁呢?”
秦瑨陷入沉思,这件事十有八九出自太傅手笔。
卓骁的母亲是太傅的远房表妹,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卓骁听他差遣,自是说的过去。
姬瑶先前都是在侧门偷偷出宫,监门卫没有记录,太傅突然要查她行踪,大抵是起疑了。
秦瑨早料到会有这天,之前吴跃进弹劾他,可以说是破釜沉舟,而姬瑶不但驳回,还打了吴玥进廷杖,这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当众袒护。
再加上姬瑶重开闻天鼓时,他没有带头反对,下朝后太傅就来追问,他怒怼太傅几句,说要为姬瑶兜底。
那老匹夫刁钻的狠,林林总总的反常,他免不得要猜忌几分……
不过这些只是秦瑨的猜测,没有确证的事,他一向不会说出口。
“始作俑者是谁,我也不知道。”
姬瑶等了半晌,却等到一句废话,不禁有些焦躁:“那怎么办呀?”
秦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给她两个选择:“要么你我就此结束,你好好在宫里待着,要么就先发制人,断了卓骁这把刀。”
室内遽然陷入平静。
姬瑶怔怔望着秦瑨,他不似先前那般平和,黑沉的眼眸充满城府,携出寒凉的肃杀之气,仿佛是一只蛰伏的猛兽。
姬瑶咽咽喉咙,毫不犹豫地说道:“怎么断了这把刀?”
秦瑨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与她贴耳道:“我这里有关于卓骁的密函,待会我让人取来,你拿着回去可以大作文章。”
所谓密函,姬瑶见怪不怪。
朝中但凡有不对付的官员,一个个皆使劲浑身解数搜集对方的劣迹,上到杀人放火,下到打了谁谁谁一个耳光,捏在手里,称之为密函,只期待某一日派上用场,可以治对方于死地。
既然卓骁的密函可以大做文章,那里面的事定是有些分量。
姬瑶缩在秦瑨怀中,狐疑地抬起头,“既然你有密函,先前怎么不用来弹劾卓骁?”
秦瑨睇她道:“卓骁是个老实人,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密函来源于一场意外,我不想针对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我要治他的罪吗?”
姬瑶黛眉蹙成小山,一副娇憨无助的意态。
秦瑨用粗粝的拇指舒展开她的眉心,笑她傻:“你把卓骁拿下去,再提一个上来,也不一定是你的人,到时候再拿短处还得耗费心力。不如捏这一个的七寸,打一个巴掌,给个枣吃,让他站你这边,以后彻底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