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一早就被旁人给知道了去,叫她一时也有些难堪。
然而庄锦虞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觉她从始至终都不曾高兴。
他见她看到里头的镯子后,眼中都没有任何喜色。
庄锦虞唇角的笑也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从前你总有诸多借口,如今没了任何阻碍,于你私心里,你也还是不愿嫁,是吗”
他的语气也冷淡下来,问她这话。
姜荺娘却像是哑了一样,声音梗在嗓子里,心里的话就是问不出口。
她实在不清楚这一切是他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他连他们之前先前的矛盾都不提,于他心里难道就半点不痛快都没了不成
但婆子们都在附近,她只觉得难以启齿。
庄锦虞见她果真没有反驳,仿佛默认了他的话一样,脸色也愈阴沉。
他推开那盒子,与她也没了好脸色,兀自起身便离开了。
婆子见他没来多久就起身走人,又暗暗打量他神情,见他似乎并不满意,虽有些为自家主子担忧,但也隐隐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姜荺娘见他走了反而才松了口气。
之后府里为她筹措婚事,庄锦虞也再没有来过。
这日姜荺娘收到了含胭斋的信件。
这令她才想起来府外的人都不知她的婚事,她有心打个仆人过去告知一声,但苏银却连送了好几封信来,都十分焦急,生怕她收不到似的。
姜荺娘生怕外头又有了什么麻烦,便想备车出府,薛老太太知道了特意叫她过去,问她“你如今大婚在即,这时候出府去做什么”
姜荺娘道“是缺了些东西丫鬟总买不好,我便想着趁着婚前自己去看看,待去过这一趟之后,我便不再出门。”
薛老太太听了这准许她去了。
待姜荺娘去了含胭斋,见外头是小丫头在看铺子。
小丫头见她来,只与她道“人在后面呢。”
姜荺娘微微颔便进了后堂去。
然而她走近那后堂屋里,并未见到苏银的人影,反而只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
姜荺娘觉得怪异,因这是间胭脂铺子,各色胭脂香气不同,是以店里往往不会刻意熏香,就怕混乱了嗅觉。
为何今日屋里却特意焚香
她心下觉得不对,转身想要出去,手才碰着门,两腿便一软,整个人跌在了门槛边上。
这时香炉上才有人掐灭了香,缓缓朝姜荺娘走来。
姜荺娘隐隐约约觉得有人抱起自己,轻飘飘间又不知自己究竟去了何处。
只是她总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浮在了大浪之上,动荡不安。
很快,她的脑袋便磕到了什么,那般痛楚令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知觉。
她睁开眼睛,却陡然看到了一张脸。
姜荺娘吓了一跳,想要退开,却浑身软,没什么力气。
那人也见她醒来也吓了一跳,然而很快却又镇定了下来。
“沈妍月”
眼前之人虽蓬头垢面,伤痕累累,但姜荺娘还是通过对方的眉眼认了出来。
沈妍月见她茫然,扯了扯唇角道“姜荺娘,你可千万不要太感谢我”
姜荺娘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见她二人都在一狭小车厢内,心里愈觉得不安起来。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蓦地勒住了马,掀开帘子见姜荺娘醒来,苏银这才缓了口气,与姜荺娘道“姑娘,想来方才药性重了些,才叫你失去了意识。”
姜荺娘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银垂下眸,低声道“姑娘,我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姑娘嫁给那种人,我从前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我却清楚了,是那瑾王玷污了姑娘,也是他逼着姑娘堕胎”
姜荺娘听得这些话便又看向沈妍月,隐约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这些话都是她告诉你的”
姜荺娘问他。
苏银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姑娘与她有嫌隙,我带着她也是因为她承诺于我会帮着姑娘一起离开,她一早就伪造了好几个假身份,如此我们三人才顺利出了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