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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次启程（第1页）

日上三竿，大多数人都已经醒了过来，齐煌也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齐煌和陈策已经开始熬粥，一口大锅架在火上。余乐还在睡觉，他是换班之后很久没有再睡下的。

许伯春已经带着受伤护卫和那些遗体离开了，余乐当时帮着许伯春和一个马夫一起套马，本来还想跟着他一块回桐秋的，但是被拒绝了。余乐亲手给许伯春热了粥，给江师傅和许伯春收拾了行李并备好了一天的干粮。跟着队长郑鹧亲眼看着众人离开，余乐在郑鹧的授意下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去补觉。

徐天成也接到了任务要护卫许伯春等人安全返回桐秋镇，然后再带些人手，到时候一起在北燕的池州会合。

齐煌和陈策很快熬好了粥，因为商队目前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一部分还是马夫和苦力，所以熬粥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把粥给所有人都端了一碗后，两人也坐下来喝起了粥。期间不断有人过来盛第二碗，陈策不时就要放下手里的粥帮他们盛粥。

齐煌吹了吹滚烫的热粥，将瓷碗靠近嘴边吖了一口粥，呼呼地喷出了一口热气。涂修不声不响的走到了齐煌的面前，接过了陈策递过来的一碗热粥，两个人并排坐着，在太阳底下一起喝着粥。

“涂修大哥，你没事吧？”

齐煌看着坐到身边的涂修，看着他身上新添的几道细小伤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也了解了涂修他们之前经历，既担心又崇拜涂修。

“都是些皮肉伤，算不了什么？”

涂修摇了摇头，毫不介意的说道。

齐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和涂修之间的关系可能有些微妙，在商队中他最熟悉的除了两个杂役伙伴和江师傅之外可能就是涂修了。而涂修有时候很关注他，有时候又很疏远他，就算他们两人之间有好几次交易，涂修也给了齐煌很多帮助，带着他进入商队，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未完成的承诺。

涂修这个人的性格着实有些古怪，有时候十分豪爽，对于别人也会释放善意；有时候就会显得冷漠，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整个人像是缝合的，也不清楚是怎样的环境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

所有人喝完了粥，陈策和齐煌给余乐留了饭，接着收起了炊具，然后配合苦力们收起了营帐。齐煌带着收拾好的炊具放到了刚拉出来的车辇上，而马匹早已被马夫们带了回来。

正午时分，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装车完毕，剩下的人也基本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囊。余乐早已被叫醒，此时正在灭掉昨晚生起来的火，齐煌和陈策两人则在外面拆除那些防止野兽的陷阱，但其实这片林子里面除了一些飞禽很少看见别的走兽，偶尔看见的也是那种兔子类的小动物。

涂修和季凌已经带着兵刃骑着马率先出去探路了，没办法，经历了马贼之事后商队整体实力下降了一大截，也不敢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开拔。涂修策马奔向丛林的边缘，身后紧跟着季凌，两人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都已经精神饱满，丝毫看不出来昨天经历了残酷战斗的样子。

涂修和季凌招呼了一声，先一步策马向着东方行去，那是一片荒漠，也是马贼们经常活跃的地方。季凌则是向着北边策马而去，那是他们要经过的地方。

涂修在不见边际的荒漠中策马奔行了很久，全都是漫天的黄沙，马蹄在荒漠上留下一行印子，所有的风景都是一成不变的黄沙。涂修策马奔袭了大概十里路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下来他并没有现有大股的马贼行动，偶尔出现几骑马贼也都离他远远地，不敢靠近。涂修也乐得如此，一路看过去，都是漫天的黄沙飞卷。

涂修拢了拢兜帽，调转马头向着来路返回。

季凌沿着驿道策马而行，路上倒是看见了不少马贼，这些马贼都是骑着马匹慢悠悠的在驿道两旁晃悠，看着季凌策马而过也不上前拦截，似乎对于这样的小虾米并不感兴趣。

季凌并没有前行太远，更多的功夫是在观察一路上遇见的马贼，并分析了一下如果真碰见了劫道的以后商队该如何应对，没有行进太久的季凌最后还是选择了先行返回营地。

在商队众人收拾好一切之后，涂修和季凌一前一后的返回了营地之中，郑鹧早已在营地之中等待着两人，等两人都回来之后立马摊开了北上的地图，询问两人这一路都有什么现。

“东边的马贼营地并没有什么动静，好像大多数的马贼都离开了，不知道生了什么。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

涂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反正马贼们现在还没有动静，正是他们离开的时候。

“可以，但还是要好好计划一番，避免马贼们的埋伏。”

郑鹧点了点头，对这个想法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但还是有所顾虑。毕竟马贼会在什么地方埋伏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季凌摇了摇头，在地图上用手点了两处地方，这两处地方都是驿道的两侧，而在这两处聚集了不少马贼，十多个马贼盘踞在一起，路上更多的游散马贼季凌没有点出来，但是对这种情况还是进行了说明。

“还是多想想吧，我们带着大量的货物，要是强行闯过去估计避免不了损伤。”

季凌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如果是之前的规模他们也不害怕这些小股马贼，但是商队目前的实力已经大受打击，肯定不能硬闯。

郑鹧点了点头，一双粗眉微蹙，脸上沉思了起来。对他来说整个队伍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一旦他的决策出现了问题，就很容易使得整个商队就此覆灭。所以他需要再多思考思考该怎么破局，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有了灵感，想起了涂修汇报的情报里和季凌情报不同的地方。

“东边奔袭了十里都没遇见什么马贼，而北上的路径上全是马贼。这个情报对我们很重要。”

郑鹧在摊开的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曲线，先是向着东方延伸出一段距离后拐到了北边，沿着驿道的方向一直往北，最终停在了距离池州很近但是没有标注的地方。

涂修和季凌见状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东边马贼数量少，他们先绕行到东边的荒漠之中，等脱离了马贼们的视线后再回归正常路线，这样就不会遇见太多的马贼了。另外郑鹧最终点出的那个地方正是他们需要休整的江海客栈，郑鹧给两人补充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最后一锤定音，决定就按着这个方案行动。

郑鹧收起了地图，安排两人可以休息一下，吩咐余下的人准备出。涂修接过齐煌给他送来的干饼，就着水囊里的清水咽下，季凌在另一边吃着自己带的干粮，两人互不打搅。

商队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出的准备，马夫们架车先一步上路，郑鹧骑马跟随在旁边。涂修与季凌一块骑马紧紧跟随在商队旁边。齐煌和两个杂役朋友都坐在车辇之上，车辆颠簸着缓缓前行。

商队再次出前往西京，只是这次的规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小，商队众人都沉默不语，心情郁郁。只是过了一天的时间，曾经规模庞大的风余商队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后一下子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境况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齐煌再次拿出了张晓光送给他的那一支硬笔毛锥和心爱的书籍，开始圈画起来。陈策则是拿着自己常看的书籍继续翻阅了起来，说实话对于前路他也是心中惴惴，很难再静下心来看书。

强忍着自己的不适耐心盯着纸上的文字，陈策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既然想不通如何才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下苟活下来，那就放平心态，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齐煌安安静静的看着书籍，时不时问一问陈策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余乐坐在车辇的另一边，神色郁郁。许伯春的离开让他有些难受，他已经认定了要拜那个粗中有细的汉子为师，但是许伯春还是没有同意，还要再看看余乐的心性。

“喂，齐煌！为什么涂修能那么厉害啊，我听莫大叔说了，他这一次跟着涂修经历了很多，从来没看过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余乐躺靠在货物上，仰望着天空。挥手挡住了遮蔽的阳光，阳光在指缝间闪烁，一下又一下的晃动。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问他呗，诺，就在那边！”

齐煌抬眼看了看余乐，努嘴对着涂修在的地方指了指。

余乐闻言立刻璨璨的笑了一声，他哪里敢去触涂修的霉头啊，像涂修那样的江湖高手是他接触不到的存在。像涂修那样的江湖高手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

黄沙席卷而来，天地一下昏暗了起来，商队在风沙之中前进，齐煌看着身边的人时隐时现，所有的身影都模糊了起来，这一刻的他感到了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陈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如同兄长和父亲一般的温度传入他的手心，一下子就让他不再恐惧了。

陈策拍了拍齐煌的手，让他不必担心。

昏暗的黄沙里，商队的所有人都如同行脚僧一般默默前行，无人作声，无人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