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一个女子的脸和毁了她的一生有什么差别?林安萝看了又心疼又生气,这次换她把杨飘飘的脸按在胸前,“表姐,表妹对不起你,要是我早点假装顺从他们,你就不会被毁容了。”
两人互相安慰了好一会,考虑到以表姐现在的样子从正门走出去太惹眼,最后还是决定由表姐带着林安萝用轻功飞出去的。
当她们落地的时候,林安萝抱着两人的包袱,扭捏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表姐,我重吗?我想听实话。”
杨飘飘尴尬地哈哈哈哈了几声,拿过她手里的包袱,语气坚定地大声说,“怎么会呢,表妹一点都不重。”
那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林安萝面无表情,“我知道了,我以后少吃点。”
林安萝买了两顶带着面纱的斗笠,两人戴上,在夏天来临之前,两个命运坎坷的女子离开了阳城。自此半月之后,皇帝病亡,皇太孙继位,阳城风起云涌,一个王朝悄然翻新。
新上任的皇帝以雷厉风行的手法,先是将对他继位而感到不满的睿王信王架空,送他们离开阳城到别地养老,随后惩处了将官盐作为私盐贩卖的河西太守。
河西太守,排在林安萝那份名册上的第五位,是右丞相的经济来源,他一上位就下手这么狠,陆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后来新皇据说因为中了毒卧床不起,命平安侯摄政,一时间各地上书请徐氏皇
族让位于平安侯的谏言层出不穷。
平安候凛着一张铁面,在空荡荡的皇位之下高声说,苏家祖训,若平安侯的后代子弟对徐氏皇族有反叛之心,无论是谁都会被革出祖籍。在大凉国内,平安侯永远只能是保国家平安的侯爷,皇帝永远姓徐。
他都这么说了,明显是不想当皇帝,别人也不好硬赶鸭子上架逼人违背祖训,这才平息了四方想要改朝换代之人蠢蠢欲动的心。
平安侯不想当皇帝,右丞虽然权倾朝野,但终究是惧怕平安侯军队的铁骑,不敢轻举妄动。
林安萝的马车在大凉国西北最繁华的地方陵漠停下来,听见路人说的新皇中毒的消息之后愣了愣。
杨飘飘看见表妹走在路上突然站着不动了,心里还觉得奇怪,她也听到新皇中毒,平安侯摄政的消息了,拉了拉她的手,“表妹走啊,这些跟咱们又没有关系。”
林安萝终究是真的对徐晟动过心的,听到他的消息不可能无动于衷。平心而论徐晟对她是真的很好。她走时也很犹豫,徐晟一看就没朋友,每天活的沉重又压抑。她在的时候尚能和他聊聊天,装傻卖乖制造意外逗他开心,她走之后,匆忙上位的徐晟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来。
但是不走又能如何,她的身份随时会暴露,到时候徐晟发现她骗了他,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就算林安萝送上名册也晚了,他估计都会质疑名册
的真假。
还不如早点离开,留他一个人情和美丽的念想。
林安萝问系统:他中毒了,是组织干的吗?
【系统】:没有,活蹦乱跳,他故意装的。
她放下心来,拉上表姐的手,“听着凑个热闹嘛。”
杨飘飘是个心思简单,没什么心计的人,她都不问林安萝从恭王府逃出来之后去了哪里,经历了怎样的事,又是怎么找到的她。林安萝说要走,她就跟着表妹一路奔波,流浪半个月到了距离阳城千里之外的陵漠。
林安萝把系统当百科全书用,询问了祛疤的药方之后一路走一路找药材,做成了药给杨飘飘用在脸上,杨飘飘问都不问这药管不管用,会不会有害,林安萝让擦就擦,如今脸上只剩一道浅浅的白痕。
徐晟给她的钱,加上表姐的私房钱,支撑着她们到了陵漠之后就差不多用光了,还剩的一些林安萝用来租了一个小屋子落脚。
她们站在破旧阴暗的小房间里,林安萝看着手中仅剩的一个铜板。
“钱真的很不经花啊。”
她感叹,“古往今来都是。”
杨飘飘并不担心,“没事表妹,我可以去有钱人家的库房里借一点。”
林安萝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算了吧,我怕你看不清路,走到人家的卧房里。我们要重新开始好好做人,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被教育了一顿的杨飘飘死了心,反正也没事干,就坐在床上做起了林安萝教给她
的眼保健操。
她们租的房间不过十几平方,里面只放得下一套桌椅一张床,床也不大,有一半放着包袱,杨飘飘说,“表妹,晚上我睡地上吧。”
“不用。”
林安萝戴上斗笠,“我出去把马车卖了,先吃顿饱饭再说。”
杨飘飘站起来也戴上了斗笠,跟着她一道出门,即使戴着斗笠的表妹也经常会遇到意图不良的人,她一个弱女子什么武功都不会,如今杨飘飘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几乎对她寸步不离。
她们把门锁上,牵着马车到了集市里站着,两个女子牵着一辆马车本来就惹眼,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询问她们是来干嘛的。
林安萝说,“外地人,到此定居,马车不要了,换点钱。”
那人对马车并不是很感兴趣,眼珠一转起了坏心思,“哪有卖东西还遮遮掩掩的,这样不好卖,你们要把斗笠摘下来,做买卖要坦诚。”
他这话半调戏半开玩笑,只是说着激一激这两位看上去身段非凡的蒙面女子,谁料他说完,刚刚接他话的那个女子当真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让人见之不忘的妖娆面孔。
她面无表情,用那双勾魂夺命一样的猫眼冷冷看着他,“买马车吗?”
杨飘飘看她摘了斗笠,也跟着摘了,她长的没有张茱萸惊艳,不过除去脸上那条白痕以外也是个明艳的漂亮美人。
先头询问她的那个人看直了眼,嘴里念叨,“乖乖,这可比哪个楼里
的小娘子都美。”
林安萝站的脚都麻了,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声音提高,吆喝道,“卖马车!有要买马车的吗!”
马车这东西不好卖,一般人家都是自己买了好马再定制车,很少有人会买一整辆的二手马车。林安萝站了许久都没等到买主,只有一群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些废话。
“小娘子可有婚嫁?”
“定居?住在哪里啊?”
“人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