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在一个颓唐又颠沛的夜晚偶然相遇,却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就被刺穿了心脏的,在水上燃烧的红莲。
那个犹如不会回归的候鸟的,年仅十九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秦渡遇见她这件事本身,都已经足够困难。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我在路上找到你的话,就是命运让我别放手的意思。”
秦渡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补充道
“可是,我只找到了你的伞。可见命运其实也不太看好我。”
玫瑰般的夜幕笼罩大地,落日烧灼了法国梧桐。
秦渡说出那句话时,他的朋友还在一旁,带着笑意听着。
那一瞬间,许星洲的眼眶涌出了泪水
次日,应该算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
北上的天总是笼着层灰蒙蒙的雾,鲜少能看到广州深圳那种湛湛青空,但是那一天至少能看出一线微弱的蓝色。
玄关处,秦渡给许星洲套上自己的外套,她裹在秦渡的风衣里,小小一只。
“今天见的医生是托我哥找的关系,”
秦渡摸了摸许星洲的头道“我哥你见过的吧在日料店里的时候。我当时就是和他去吃饭的,和我一起去的,那个戴眼镜的人。”
许星洲想了想,模糊地点了点头。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却仍然记得秦渡在报告厅外温柔的那一通电话。
他那天的那一通电话,究竟是给谁的呢
还有那个学临床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渡是不是喜欢过她可是又不太像许星洲又觉得有点闷闷的别扭,从秦渡的接触中稍微躲开了些。
“那就是我堂哥。说起来他还算我们校友呢。”
秦渡又亲昵地捏了捏许星洲的脸“他是o4级的学长了,要听学校的老八卦可以找他,别看他道貌岸然的,其实私下非常能八。”
许星洲点了点头,秦渡开了门。
外头是阳光铺就的金光,有种难言的高档,甚至有点五星级酒店的味道。许星洲第一次打量这个自己住了三天的、秦渡居住的地方。
许星洲看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脚腕,又消极地评估了一下自己普通的家庭背景,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秦渡锁了门,许星洲行动不便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
下一秒,秦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许星洲的手。”
给你借力。”
秦渡与许星洲十指交握,对许星洲道“扶着师兄就成。”
许星洲点了点头,被秦渡牵着手下了楼。秦渡开了车,令许星洲坐在副驾上,并且悉心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许星洲手心凉。
“别怕。”
秦渡看着许星洲,莞尔道“医生很好,在治疗这方面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专家,我们又是关系户,不用紧张。”
许星洲嗫嚅道“我”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揉了揉,低声道
“放心,师兄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本来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于典海主任是不用出诊的。
但是拜托他来诊疗的人实在是无法拒绝,直接由院长出面打的电话,叫他来帮忙看看。况且这还是两个二代来托的关系。
这位叫秦渡的二代他曾经听几个年纪大的副院长聊起过,这个人不过二十一岁,年纪轻轻的,是个占尽了好风水的命。
这世上二代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叫二世祖,可以概括为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霍霍家产的蠢货;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英这种就不叫二世祖了。这种人的通俗称呼是太子爷,预备役的neoney。
这些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尖端的教育,占尽了先天的后天的优势,而在那些人嘴里,这位叫秦渡的就是上海市里的、为数不多的太子爷中的翘楚。
于主任披上白大褂,进入精神卫生中心时,正好看到一辆尾号888的奥迪穿过宛平南路,开进了院区。
他好奇地朝外看了看,那辆车在空位上停下了接着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个的、一看就带着股骄横味道的青年。他下车后先是绅士地开了副驾的门,然后扶着一个称得上羸弱的、一看就有些怕光的姑娘下了车。
于主任“”
于主任觉得不忍心,别开眼不再看。
他在这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因为吼病人吼得嗓音都高了八度,虽说工作地点名字叫精神卫生中心,但这地方确实是一所精神病院而它在成为精神病院之前,先是一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