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岚璇脚踏篱笆、蓝衣如飞,明亮的越女剑一闪而收。
双爪俱断的游隼惊恐地拼命扇翅,就要飞离树梢,一支“利箭”
却穿胸而过,立时直挺挺坠地。
林中群鸟惊起,又是两支“飞箭”
射出,一双猛禽应声而落。
左蝉衣将手中最后一根筷子放回桌上,看着三十步外那灰蓝肩背的游隼消失在远方。而后转身对着葛天冬的背影行礼:
“事有不谐,还请葛老摆明身份,不死谷不会伤害葛老的。”
“你要劝我留待有用之身?”
葛天冬出沉闷的笑声,“我如何不知道此身之‘有用’,不必再说了,抓紧时间。”
左蝉衣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眼前这位八十五岁的老者已经太累也太倦了。累到连手腕上的伤口都流不出血,倦到连一餐饭的时间都撑不下去。
但是责任会让他说出最后一句话:
“南星,拿上青木剑,去华山。”
……
陈玉卿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木屋,草药焚烧的气味刺鼻且有害,使她不得不再退几步。
“刘远,你,进去。”
这位倒霉的伤门普通帮众一时不知所措。
“把青木剑主的残尸抢出来,你就能回到惊门当你的小旗。”
陈玉卿捂着口鼻,“顾白,对你而言也是一样。”
两位前伤门小旗对视一眼,终究还是顾白一咬牙,抢了件外衣就冲向火场。
三个呼吸后,浑身是火的顾白跃出轰然坍塌的火屋,满地打滚脱衣。
陈玉卿用灯笼的长柄戳了戳那已经看不出形状的焦黑肉块,喊来一位杜门“白驹”
。
“即刻送往总坛,交给圣女。”
“其余人,出,赶上黄杖主。”
……
“听着,这不怪你。”
左蝉衣揪住戚决明的衣领,毫不留情地与他对视,“这么多游隼,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一只是跟着我来的。”
戚决明却躲开了左蝉衣的视线,低声道:
“如果之前就有,葛老早就现了,他对青木小院一草一木都……”
啪!
左蝉衣收回巴掌,扯着戚决明继续向山下跑。
戚决明看着左蝉衣沉默不语的背影、左臂渐红的绷带,突然感到后悔。
他想要回应左蝉衣的对视,以确定这个坚强到残忍的男人此时眼眶也是通红一片。
于是他施展开八步赶蝉,跑到左蝉衣前面,却又不敢回头。
……
就在不久前,左蝉衣曾对自己说“云南已是不死谷囊中之物,亦如铁桶一块”
,肖岚璇以为多少有些夸大,可当亲眼看见山下那成片的火把后,她不得不承认:
左蝉衣下山一次比真拙下山一百次都有用。
自己四人已是这滴水不漏的铁桶中的渔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