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飲水站拿了一瓶水,從頭頂淋下,給自己快降溫,等呼吸均勻、心跳平緩,又拿了瓶水,重上路。
俗話說,請佛容易送佛難。韓澈一邊跑一邊反思,自己為什麼會想不開,請來這尊大佛呢
他幻想中的加油,是像學生時代那樣,男生在籃球架下揮汗如雨,女生安靜地站在場邊,等休息時遞上水和毛巾,然後在其他人曖昧的笑容中,一臉嬌羞地跑開。
現在想想,真是大錯特錯。
「嬌羞」這個表情,就不可能在鄭好的臉上出現。
韓澈一路跑得提心弔膽,所以,當他第三次聽到熟悉的口號聲時,已經放棄掙扎了。
反正已經死過兩次了,這次就當是鞭屍吧。
日頭漸高,陽光熾熱,賽道上沒有樹蔭遮擋,韓澈的前胸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但他的心情卻異常輕鬆。
鄭好說自己跑十公里都夠嗆,照理來說,現在應該跑出她的勢力範圍了吧
事實證明,韓澈還是過於樂觀了。
鄭好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韓澈跑著跑著,突然聽到路邊傳來一陣喜氣洋洋的歌聲:「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來,帶來喜和愛……」
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僵硬地轉過頭,還以為自己大白天見了鬼——隔著欄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緩緩飄了過去。
定睛一看,這不是他的巨幅照片麼
再仔細看,那張易拉寶正架在一輛共享單車上,單車把手上還拴著一個喇叭,《好運來》的歌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騎車的人從易拉寶後面探出了腦袋,沖韓澈咧嘴一笑,興高采烈地揮揮手。
韓澈已經麻了。
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去就向公司提出申請,把這張給他留下永久心理陰影的照片給撤了,還要把原件複印件統統銷毀。
後面又騎來一輛共享單車,車頭拴著一面鑼。
谷小雨看到韓澈,急忙剎車,從袖口掏出一根棒槌,手高高舉起——
「哐當」一聲,震得韓澈腦子嗡嗡直響。
不行不行,他得趕緊逃離社死現場。
就在韓澈準備加時,幾個工作人員將共享單車團團圍住,以干擾比賽為由,要沒收鄭好和谷小雨的「殺傷性武器」。
該!
韓澈邊跑邊回頭,沖她們笑得幸災樂禍。
擺脫了第四波攻擊後,韓澈繼續保持勻前行,穿過歷史悠久的老城區,跑過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馬路,經過江城地標性建築,一路欣賞著沿途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