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亚赫号头顶悬停的直升机不知何时早已悬停到了巨龙跃起的高处,它已经放下了悬梯。
傅文霈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那一跃已经榨干了他身体最后的力气,他脸上的鳞片在跃起的时候已经开始不断消散,重新融入了他的身体,他体内的龙血不断修复着他的伤口,可是也在不断的消耗着他的体力,可能他已经没有机会抓住那个下放在空中不断摇摆的悬梯了。
傅文霈伸出的左手准备收回去。
路明非看着屏幕里那个叫傅文霈的男孩泄力开始下坠,巨龙在他的身下重重的摔入江中,溅起近百米的水花,他捂住心脏的右手猛然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右手本身的颤抖,还是心脏的颤抖。
就在傅文霈即将错失悬梯的最后一节时。
一个全新的领域接管了战场。
时间以极其诡异的状态似乎停滞了一样,准确来说不是停滞,而是极度缓慢地流逝。
直升机舱内跃出了一个头花白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西装胸口的口袋里还塞着一条手帕,典型的绅士形象,可是他的表情狰狞,金色的双瞳又像在告诉你:
他就是一个西装暴徒,穿着最合身华贵的西装,叼着雪茄,喝着最上等的hisky,可是他随时会从手腕处拔出折刀捅进你的喉咙。
而他带来的,是时间·零的领域。
老人抓住了傅文霈的左手,然后擒住了悬梯的最后一节。
路明非突然泄力躺倒在了椅背里,他此刻心脏还在剧烈地狂跳,可是心底又有说不尽的庆幸。
总控制室内其他人都站起身,掌声几乎要将图书馆掀翻。
而战场并没有被完全打扫,巨龙坠入江中掀起近百米的浪潮,这些浪潮将在半分钟内扑向两岸,而以这些水的动力,会尽数摧毁岸边近乎千米的建筑物,而且流逝的江水会使得长江附近的水位整体下移近半米,而在这种秋季时节,这样的突水位下降可能会导致调水工程受到影响,并且使得船只被迫减载。
而且更为紧迫的是,摩尼亚赫号即将被这浪潮卷入江水中。
塞尔玛呆滞地看着天空,她已经看不清天空的模样了,眼中尽是江水的湛蓝。
她的右手从拉杆上移开,双手轻轻地平放在双腿的膝盖上,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可是迟迟没有听到江水拍打船身出的剧烈轰鸣声,也没有感受到船身剧烈的摇晃,她缓缓地睁开眼。
耳边响起了隐晦聒杂难懂的声音,塞尔玛意识到了,那是龙文。
这是言灵的颂唱。
一个巨大气压形成的领域正在不断扩张,和刚才天空中的那个领域重叠交织在一起,两个言灵彼此交相辉映。
塞尔玛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上帝的手在随意的控制着这个世界。
近百米的浪潮在两个领域重叠的效果下,缓慢的下落。
塞尔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母亲带去露天剧场看电影的情景,那时还是用的老式的放映机,将成卷的影片由供片盘送到片窗照射以映出画面,然后投射在最前方的荧幕上,而画面迅变换,普通人很难去时刻捕捉,所以可以让观众们获得动态的视觉效果。可是塞尔玛体内的龙族血统觉醒的很早,于是她可以很准确的捕捉到每一次摄片变换的瞬间。就是像现在这样,眼前的景象就好像电影的两个摄片,第一张是漫天湛蓝的江水,而下一张是漆黑却点缀着星光的夜空。
塞尔玛不自觉的扭头看着身边的曼斯教授,他的双手正死死地撑在主控台上,金色的瞳孔证明了第二个领域的归属者。
那是曼斯·龙德施泰特的言灵。
无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