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话来语气很轻,声音也低低的,也许是习惯了景容这种随意感,语气过于稀松平常,以至于温故一时没听清:“弄断手脚囚禁起来就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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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说那话的时候,温故正拿起茶杯往嘴边送,正打算喝,然后他的动作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忽然闪过了温故的脑海,那是本来已经毫无印象,却又被这样一句话提醒了的事:一些关于原作的零星片段。
原作中,景容当上家主之后,人像是疯了一样,处置门下弟子时,用的全是极为残忍的刑罚,一点情面也不会讲。
景容身体有残,无法站起来,所以看不得也不允许任何人完好地站在自己身边,不管谁在他面前,都必须跪着进来跪着出去。
至于伤害过他的人,断手断脚只是众多折磨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温故仍旧没动,也不说话,眼珠子一点一点转过去,直到定在景容脸上。
还真是个索命的鬼魅。
也许是察觉到温故的视线,鬼魅景容停下动作,没再继续捏核桃,而是抬起眼,也看向温故。
两人在这样的对视中沉默,日头又偏了几分,日光越过温故,再次映在景容的脸上。
景容耳根有点泛红。
天空中飞过一只飞鸟,一声鸟鸣短暂地打破了这种安静。
然后迎来了更长久的安静。
温故始终那样盯着景容,景容也没躲闪,对着这样的目光,轻轻眨了下眼。
然后又眨了一下。
温故轻声问:“你说什么?”
语气是一贯的温润,却带了些责问。
不就是说了句弄断手脚关起来么,景容面露疑色,怎么温故就这个反应了。
但他还是思虑了一下,重新出了个主意:“那就不弄断手脚了,直接绑起来囚禁在小黑屋里。”
说得还挺认真。
恶寒感油然而生,一时之间,温故只觉得喉咙干涩不已,便把手中的茶一口闷了进去。
这茶水也太苦了点。
跟他的命一样苦。
温故移开目光,眼睛直视前方,没有聚焦,遥遥地看着远处,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有句话想说很久了,一直都觉得没到时候,但现在,他觉得非说不可。
“小少主,我把你送回景家吧。”
除了无法站起来,景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了。
景容警觉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又很快压下,他凝视着温故,脸上尽显落寞之色:“你要赶我走吗?”
委屈得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是,”
温故没想到景容是这反应,活脱脱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