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正在酒店做马杀鸡的苏尧叹气,“这些做父母的真是太爱操心了,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么,要是总想控制着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那当初生孩子是干嘛?”
“就是为了让她弥补自己的遗憾啊。”
安然回了一句,顿时噎得苏尧没有话说。
“自己没有考上好的学校就希望她能考上,有更好的平台,更广博的见识和阅历,自己没找到好男人,就希望她在这广博的基础上得遇良人的几率更大,自己的婚礼不满意,就希望替她操办一个完美又梦幻的仪式,连婚纱上的蕾丝花都在脑海里勾勒好了,这就是父母。”
苏尧觉得父母真是天下最可怜又可怕的生物,“你不会对念念也这样吧。”
“我觉得我对她很纵容,但是婚礼这件事我还挺执着的。”
安然结婚的时候,因为婆家预算紧绷,所以婚礼并不如她所愿,后来老公去世,她连再补办个结婚纪念日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真的,你与其等她十几年,还不如自己抓紧时间找一个,然后重新办场婚礼。”
苏尧劝着她,忽然现自己其实和姨妈一样。
“我一个丧偶的人,有什么资格大操大办,再说,谁会娶我?”
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安然躺在按摩床上,心里早是波澜不惊。哪怕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依然逃脱不了进了围城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出了围城又无枝可依的局面。
可悲却又无奈。
“那个小鲜肉呢,不是很喜欢你。”
瞪了她一眼,安然闭目,“他是馋我的身子。”
“哈哈哈哈。”
在异国他乡就是这点好,因为语言不通,哪怕把秘密放声说出来,也还是秘密。
按摩结束之后,苏尧也开始闭上眼睛休息。可脑海里全是宋知意,她想着他从前跟她说,如果两个人结婚,就去一个海岛,她一袭白纱,他穿上西装,交换戒指,互相宣誓,仪式简单又温馨。
苏尧那时揶揄他就是想省钱。
宋知意却道,这样可以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甩开,省得一个婚礼倒像是为了别人举行的,那些不得不听取的父母要求,大排筵宴,会毁了婚礼所有的美感。
“你不会愿意跟我回老家摆流水席吧,穿着大红袄一桌一桌磕头敬酒?”
摇了摇头,苏尧眼睛瞪得老大,“我陪客户喝酒就够了,婚礼还要喝,还磕头?”
“就是,你这硬骨头,怎么可能。”
宋知意勾勾她的鼻子,两个人然后笑作一团。
温热的泪自眼角溢出,苏尧赶忙睁开眼睛,怕自己被回忆吞噬,陷进里面再出不来了。而后又是无尽失落。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没有得遇良人,对方的父母不讲理,而宋知意又不但没什么本事说服自己的家里人,还把让她委屈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打开手机,自分手后,宋知意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虽然她拉黑了对方,可他们在一起十年,支付宝、微信、QQ、邮箱。。。。。。他有她一切的联系方式,甚至知道她家住在哪儿,但他就是什么都没做。
苏尧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庆幸,不然的话,苦海无涯,她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翻着朋友圈,突然看见沈穆转的“如何规避负面情绪”
。
在心理医生眼里这可能是个科普,但在大众眼里这不过就相当于父母的“8o种致癌物”
。
可此时此刻,苏尧是多么需要这种接地气的东西来缓解情绪。
顺手给他点了个赞,也不管他领不领情。
两个人冲了个澡,往回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安然和顾炎四目相对,彼此神情复杂得让旁观者觉得是在解方程式。
“你怎么在这儿?”
异口同声。
安然是愤怒。
顾炎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