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蹊跷,恐另有玄机!”
一个妩媚女声道。
夏百草见是三长老苏巧说话,随即问道:“苏师妹有何见解?”
原来说话之人是一中年美妇,与夏百草师出同门。别看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却是众人之中心思最为缜密,手段最为狠辣。方才顾于修讲述经过之时,听得甚是仔细。
苏巧对着顾于修道:“顾长老,若是那人武功修为极高,又是唐家先人,岂肯轻易放过你们?你们撤退却不相追?”
顾于修老脸微红,知道苏巧这话是暗讽他怕死惜命,只一招就落荒而逃。但苏巧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他没法发作。只得悻悻道:“我射出一枚流萤,或是他托大硬接,站在原地运功化解,无法移动。”
苏巧媚声道:“顾长老的流萤原是一绝,威力巨大,如此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顾长老乃是金丹期绝顶,突破元婴只在须臾之间……”
这话明褒实贬,把顾于修一张老脸打的啪啪作响。
夏百草见势不对,赶紧说道:“依师妹所言,此事当如何?”
苏巧也不继续挖苦,沉声说道:“水月现世不假,唐家先人未必,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通知上下加强警戒。方才顾长老说那人自报家门叫洪浩,是采药人,今日天亮即刻联系官府,把境内所有采药人按名册清查一遍,看是否有此人。”
苏巧顿了一顿,接着道:”
如有此人,则速速通报我等,不可声张。“
又道:“大家散了吧,我等在此折腾半夜,那人若是要来,此刻我等还能从容说话么。不过——”
话锋一转,却又奚落顾于修一句。”
需原地化解顾长老流萤之威……倒也……倒也不可小觑。“
那顾于修却不接话,权当没有听见。
众人觉得有理,便吩咐即刻起轮值弟子增加一倍,加强巡逻戒备,便各回山头。
……
这离火宗占地极大,顾于修领着轻尘轻侯返还自家山头,一路行走,半响无话。
轻侯终于憋不住,忿忿不平道:”
师傅,苏长老她欺人太甚——“
顾于修却不以为意,道:”
那婆娘尖酸刻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天性如此,理她作甚。她不在现场,不知形势凶险,自是说得轻巧。轻尘轻侯,你们且记住,临阵对敌,保全自身为第一!切不可逞一时血勇。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倘若死了便是死了,再无机会。“
轻侯点头答应,又道:”
师傅,那少年所持,当真便是水月么?不过确实太过骇人,并未看见那少年从何处拔出,只蓝光一闪,我和妹妹的剑就被削断了。“——他并不知那水月一直握在洪浩手里,又无剑鞘,不过太过小巧,又是黑夜,自然看不见。
顾于修回道:”
为师也不十分肯定,传言这镜花、水月、福地、洞天是上古遗留神兵,许久未曾现世。恐怕真正见过的人,要么已飞升,要么已作古……只是听闻镜花发金光、水月发蓝光、福地发棕光,洞天发红光……那一道蓝光,你兄妹二人也看得真切,由此推断应是水月。“
一直未曾言语的轻尘此刻开口问道:”
师傅,那山妖所说掬月庄一百四十八口怎么回事?真的是我们宗门所为么?“
顾于修听闻脸色一变道:”
陈年旧事,提它作甚。速速回屋休息。“
……
这边洪浩回得石鼓村,到了自家茅屋坐下,想着昨日经历,恍如隔世。
但手中的水月,怀里的金钗,却又真真切切提醒他并非梦境。
他望着手中水月,小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却不知他想些什么,仿佛还自言自语。过得许久,才见洪浩出门。却又奔进山石桥处而去,远远望见那群衙役差人仍在,便走上前去,拱手作揖,苦着脸说:“各位官爷,不知这封山还得几日?小人家中米缸见底,再不进山采药,怕是只能饿死家中。”
那带头之人,见是前几日所见少年,也有些怜他,只说:“听闻我家县老爷也是接上头命令,不知缘由,我等当然更是一概不知。何时解封,也只能等上头下令。你不如去朱砂镇上,看能不能寻个短工,也是活路。”
洪浩再行礼谢过:”
多谢官爷提点,既然如此,也只好去镇上碰碰运气。“
说罢果然一路来到朱砂镇。
来得镇上,首先便去到最为熟悉的仁和堂药铺。进门见着药铺伙计,便叫:”
白大哥,张掌柜可在?“——那被叫做白大哥的,就是当年欺负小洪浩的药铺伙计,只不过洪浩常去,慢慢相熟,后来便不再显山露水,明目张胆吃欺头。当然暗里克扣多多少少总是难免,毕竟行规。他若不愿,掌柜定会让他滚蛋。
那姓白的伙计道:”
你寻掌柜何事?他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