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只道是洪浩安慰自已,便说:“姐姐没事的,他一个老书呆子,恐怕对这些不甚清楚,你别去讨骂,说你不务正业。”
却不料,隔日上课,老夫子刚坐下,连酒都还没来得及抿一口,洪浩就真的开口问道:“老师,你知道离火宗吗?”
老夫子不假思索道:“知道啊。”
洪浩大喜道:“原来老师知道修仙宗门?”
老夫子不以为然:“屁个修仙,无非是找个山头,聚一群人,练些功法,延长点寿命,打斗凶狠一点,真正证道飞升成仙的,又有几人?”
洪浩问道:“那老师知道除了离火宗,还有哪些宗门?”
老夫子道:“那可多了去了,就巴国境内,巴掌大地方,都有七八个,放眼九州,那就数不胜数了。”
“老师,我听说离火宗挑选弟子,总是要挑皇家子弟,官宦子弟,要通过什么根骨检测……其他宗门也是如此吗?”
“大抵如此。”
“那弟子有个疑问,老师,这普通百姓家孩儿就没有一个有灵根有悟性的?”
“哈哈哈,你总算是问到“根”
上了!为何都找皇家子弟?官宦子弟?因为他们都是有钱人!”
见洪浩不解,老夫子接着说:“你道什么天生灵骨,天赋异禀?还不是所谓丹药仙草大把大把喂出来的。那些修仙之人,每天不是炼丹就是打坐练气,又不事劳作,特别是炼制丹药,各项材料花费甚巨,这么多开销花费,银子从何而来?收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做赔本买卖么?”
接着一指黄笠,道:“你们家能攒下偌大家业,也是靠着经营朱砂而来,这朱砂就是那些山上之人炼丹必不可少的材料。”
洪浩茅塞顿开道:“原来如此,我本奇怪,为什么都是父精母血化而为人,那些灵骨偏偏只长在皇族贵族身上。”
老夫子扫他一眼道:“普通百姓也不是没机会,他那还分什么外传弟子、内传弟子、真传弟子、亲传弟子……那山上缺人干活之时,便会招收所谓外传弟子。说白了就是去当仆役干杂活的,这个时候穷人的孩子就有机会……去干苦力。”
老夫子又道:“我曾游历各州,见识了许多的宗派门阀,总而言之,大部分所谓的修仙宗门不过是皇室或者地方势力豢养的一把杀人暗剑而已,或者宗门自已就是一方势力。只有极少数的宗门是真正的在证道修仙,但这样的宗门往往名声不显,因为这种宗门既没钱,还随缘。”
这一番对话下来,洪浩算是把之前觉得很神秘的修仙宗门弄得清楚明白了。同时也惊讶老夫子如此博学,就连修仙一派都知之甚多。
“老师,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以前从没听你讲过。”
“你又没问。”
老夫子白了一眼洪浩,端起了酒碗。
只有黄笠呆呆看着两人。
……
洪浩放学后,把老夫子所说的原原本本给黄柳讲了一遍。
黄柳异常兴奋,开心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把洪浩打了一顿。
翌日,老夫子正被熏风吹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远远传来一阵“老先生”
的叫声。睁眼一看,却是黄柳,抱着一大坛酒,边走边叫老先生。
走得近前,黄柳把酒坛往桌上一放,怕不下十斤重。甜甜一声:“老先生,我见你教学辛苦,又把我两个弟弟教的温良恭顺,满腹经纶,实在是颇为感激……实在是想回报先生授业解惑之恩情一二,知道老先生清雅高洁,不是凡俗之辈,也不敢用阿堵物来脏老先生之眼,唯知老先生只与杜康结知已,故遍访街巷,寻来这一坛泸州醇,特献与老先生。”
黄柳府内向来横着走路,跋扈惯了的,此刻夹着嗓子拍马屁,倒是少见。洪浩和黄笠俱是书也不看,呆若木鸡。
老夫子听得泸州醇,暗暗咽了一口唾沫,暗忖:“我来府上教了四五年,这丫头莫说酒,水也不曾端过一碗于我,平日都是老头子老头子叫的习惯顺口,今日这番殷勤,却不知我一把老骨头吃不吃得住。”
当下却不点破,道:“黄大小姐客气,传道授业解惑,乃为师者本分,何须多礼。”
黄柳到底直性子,也不耐烦与这老头绕个云里雾里,直接道:“老先生,听说你对修仙宗门颇为了解,小女子今日特来请教,我巴国境内,可有正经的修道宗门?可以御剑飞行那种?”
老夫子一听这话,才知昨日洪浩所问多半与这丫头有关。点点头说:“有倒是有,不过这个宗门却不似其他,有钱便能进得,收弟子只看眼缘。万一没看上,只怕脸上不好看。”
黄柳道:“不妨,只要老先生引荐一下,其他自是我的缘分。成与不成,与老先生无关。”
“既如此,那老夫就为你说上一说。”
说罢老夫子笑眯眯打开酒坛,红红的鼻子凑过去,贪婪的猛吸一口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