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袁逐见他,看他的脸色,都觉得自己但凡说错一句话,都会被这位爷拉出去凌迟处死。
而靳长殊之所以又变了,是因为宋荔晚,彻底消失不见了。
没错,本来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后,靳长殊还派了人一直跟在她身边,一方面是保护她,一方面却也是盯着她,随时可以知道她的动向。
说实话,挺变态的。
可袁逐不敢和靳长殊这么说,反倒要夸靳长殊,跟的好、跟的妙,二爷实在是算无遗策,用情至深。
可后来某一天,宋荔晚忽然消失了,哪怕靳长殊掘地三尺,也没有将她找出来。
那段时间的js总部人人自危,而靳长殊偶尔露面时,脸上那种阴沉冷鸷,又略带疲倦的英俊锋利,简直能够杀人。
京城里面也是风声鹤唳,靳长殊杀伐果决,痛下杀手,不知多少商场上和他作对的人,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袁逐以为,靳长殊会一直这么疯下去,而宋荔晚,或许也早就死了。
否则,照靳长殊这种找法,什么人会找不到?
可原来宋荔晚没死!不但没死,还过得挺滋润的!
那他这几年遭的罪,都是为了什么!
袁逐怒向胆边生,随着宋荔晚的离去,拦他的也都放开了手,袁逐连忙追上去,正好看到,宋荔晚同潘家那个小丫头分开,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身后的渡轮上,人流渐渐涌了下来,四面喧哗起来,雪白的海鸥自天空掠过,时而俯冲向下,惊起人群间小声的惊呼。
宋荔晚站在那里,身形纤细柔弱,在碧蓝色的天幕之下,如同一痕淡色的云霞,听到声响,她悠闲地抬起头来,妙目之中波光闪烁,唇边嗪着一缕浅淡笑意,似是心情十分愉悦。
同几年前相比,她实在是舒展明媚了许多,往日哪怕美丽,却始终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影,仿若是畏惧天敌的鹿,纵有偶尔快乐的时候,更多的,却也是淡淡的哀愁。
哪怕再知道,她是自己无法染指的存在,袁逐仍是不由自主地看得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在心里骂自己。
妈的,美人儿什么时候不能看?敢垂涎二爷的人,真是不想活了。
他正想上前找宋荔晚,却忽然看到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车,停在了宋荔晚的面前。
这车袁逐也认识,是限量款,几千万,不到一定的档次,还没有资格买。
袁逐爱车,之前看过百遍,却到底知道自己不但负担不起,而且连购买资格都没有。如今见到,就如同见到了暗恋已久的美女,实在是移不开眼去。
是谁买了他的梦中情人,还这么恬不知耻地在宋荔晚面前停了,想要勾搭宋荔晚?她可是出了名的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对着靳长殊,对待别的男人,从来没个好脸色。
袁逐正在心里冷笑,可下一刻,却跌破眼镜。
车门打开,角度问题,只露出男人一只手来,搭在膝上,拇指一枚红宝石扳指,于昏暗光线之中,折射出如火如荼的明艳色泽,将男人苍白的手指,衬托得越修长清瘦,指节清俊,引人遐思。
而宋荔晚对着车中的男人展颜一笑,笑意深深,自眼角眉梢泄露,只一眼便可看出,她同男人之间,关系匪浅。
啊?
袁逐傻了,眼睁睁看着宋荔晚上了车,车门关闭,扬长而去,车漆光可鉴人,如同一尾深海之中静静蛰伏的巨鲸,滑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这才几年啊,二爷还像个鳏夫似的,为了她披麻戴孝呢,她就已经变心,另结新欢了?!
哪怕以袁逐这样朝三暮四的性格,也忍不住震惊了,总算还记着有正经事要做,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将刚刚记下的车牌号给了靳长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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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别苑。
花厅。
窗外青山掩映,云遮雾绕。放眼望去,人影罕至,唯有一丛丛如火的杜鹃,于碧绿宝石般的深林间,开得正盛。
很少有人知晓,这样的神仙地界,却还遗世独立地有着一片庄园。
花厅内,两人对坐,一人满头银,双目湛然有光,老当益壮。一人面容肃丽,眉目如水墨绘就,浓墨重彩,英俊不似凡俗。
两人面前放着的银毫建盏之中,茶色浅碧,茶香袅袅,一两万金,却也是有价无市,可对坐两人,却无一人有心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