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终于尝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猛地俯身,狠狠掐住女孩菡萏般细腻的下颚,她眼眸里映着他的熊熊怒火。
他命令李赞:“立刻回去告诉王妃,也不必选什么日子!就定在明天,让王妃现下就把帖子送到江府来。务必送到三姑娘手上!”
“怎么?王爷到底要以势压人了么?”
江风讥笑。
那抹笑是无刃之剑。
他负手而立道:“你既然这样想本王,本王自然要遂了你的心意才行。””
江绯心里更加认准这个男人的自私凉薄。
她是最善于利用眼泪的人,她明白若是服软,再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可能打破僵局。她偏偏不想,她为深藏的独立人格向李隆业宣战了。她倔强地梗着脖子,生生把眼底的泪水憋回去,准备说出更决绝的话来。
若是一下子说破,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坏事!最糟糕也不过惹恼了他,被强压着入府,当个侍妾罢了。
等她想明白这些,满腔委屈和复杂情感一下子就释然了,她冷笑一声,声音里赤裸裸的鄙夷:“王爷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何苦还要做出款款深情来?我还是邱山上的话,别说是姬妾,就是中山郡王府的王妃,我也不稀罕。”
“王爷,小女年幼,被微臣惯坏了,出言无状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江父顿觉五雷轰顶,拦住女儿的话头,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李隆业不理江父,只看着江风,他有点怀疑了,他真了解江风吗?眼前这个姑娘,是他心中温婉有趣,一见便欢喜的女孩吗?
好像有一双手在胸腔里搅弄。他原本并不是非她不可,她只是恰好出现。那时候,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军务终于不再掣肘,凉州守军偷袭突厥大胜。太子终于放下最后的犹豫,准备起势。
长安的势力到底觉得他碍眼了。弹劾、诘问纷至沓来。他不得不戴上风流多情的面具,再一次声色犬马起来。
那日盛夏,他在胡女妖娆的舞姿中,见她顶着毒辣的太阳,气呼呼地进了酒月楼。
他当时想:这遮人耳目的勾当,找一个可心女子岂不更好!于是,他在众人挽留声中,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这才有了酒月楼那一场纠葛。
他故意将事情闹大,造访江府晚宴、制造邱山独处、大张旗鼓地送礼、破格擢拔江敬修……经过一番操作,不论是凉州还是千里之遥的长安,都知道了他又看上了一个姑娘。
因为一场大捷引来的猜疑,终于变成了“竖子耽于美色,不足与谋”
的鄙视,他再一次迎来喘息和壮大的空间。
但是,他的“挡箭牌”
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节奏展:
她千万百计地躲着他冷着他!
她着烧糊里糊涂喊着宜业!
江绯告诉他,江风有一串爱不释手的红珊瑚手串……
她心里有了别人!
但是李隆业并不气馁,他相信能取而代之。可当亲耳听到这些绝情的话,他还是失控了。他想把她扛回府,生米煮成熟饭,但仅有的理智又阻止了他。
终究,想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了他。
女孩的眸子近在咫尺,就那样无畏地跟他对视着,里面有倔强、讥讽和决绝,没有一点柔软的东西。
他败下阵来,踉跄着后退,道:“江大人说得对,你还小。本王同你置气做什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