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此意?那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白,再胡搅蛮缠,本官现在就走!”
公孙敬之平静说道。
这叫下马威,也叫杀威棒。
毫无来由,就是要让压对方一头。
不管你带不带帽子,上吏都能找到机会刁难你。
公孙敬之又狠又毒,三言两语就将贺忠从有理贬到了无理。
樊千秋暗暗摇头,看来这贺忠真的有些老了。
正因为老了,失去了狠劲儿,所以现在才会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处境:在外被富昌社抢地盘,在内被田义图谋。
“小人本意是清明北乡的行商市租一直都由万永社协收,富昌社不应插手。”
贺忠气势弱了下去。
“你看看,这不就说清楚了吗?”
公孙敬之这才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是是,使君提醒得是……”
贺忠连忙点头称是,富昌社那三个头领差点笑出声来。
();() “先不说富昌社的事,先说说你们万永社……”
公孙敬之突然矛头一转。
“我、我们万永社如何?”
贺忠不明所以。
“去年和今年一样,也是个大丰年,清明北乡的行商颇多,该缴的市租定为七十万钱……”
“但你们万永社却拖欠了二十万钱,这个窟窿,今年能不能补上来?”
樊千秋暗暗一惊,他没想到一乡行商的市租竟然这么多?
看来大汉帝国商品经济的发展水平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这个数目是几年前定下来的,这几年收成好,行商更多,不会说收不上来吧?”
“还是伱将这钱收上来了,但却诓骗我说这市租不好收?”
公孙不敬那吊梢眼露出一道凶光。
“使、使君,小人万万不敢啊,莫说是小人,就是社里也不敢把钱往囊中装啊……”
“可、可这些行商狡猾得很,躲避市租已经成了精,想要收齐实在不易,万永社已经尽力了!”
贺忠哭丧着脸道,看着有些可怜。
“哼,以前欠的市租我不管,明廷也不管,但去年欠的市租一定要补回来!”
“而且,从今往后,这市租都要收到十成,少一成都不行!”
公孙敬之这次顺带着看了一眼富昌社的人。
樊千秋明白了,如今的长安县令恐怕是去年上任的,所以只看去年的欠税,因为这会影响他明年大考。
“这,这不好办……”
贺忠这榆木脑袋,完全没有想到这层。
“不好办?”
公孙敬之冷笑了一声,就伸手摸到了食案案沿。
樊千秋已经猜到这公孙敬之接下来要做什么,说什么了。
“不好办?那就别办咯!”
公孙敬之说完,就猛地将面前的食案掀翻到了堂中。
食物和食器泼撒到地上,一塌糊涂。
堂中众人更是一脸惊愕,不敢出声。
只有樊千秋暗中冷笑,这太阳底下果真没有新鲜事。
看起来,这公孙敬之果然更像是混社团的行家和里手。
官匪不分家,有时候,说得还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