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京城,荣国公府,惜春拉着一个小姑娘,猫着腰,在新开的小角门那,向外面探了探脑袋,见外面无人,然后拉着人就跑,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不同于惜春她们脸上那种兴奋,这两个小丫鬟脸上全是苦恼之色。
像惜春这般偷偷溜出来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主子们最多不过是一通训斥,她们可就惨了。
“入画!!恨死你了!!我们姑娘都被你家姑娘带坏了!你也不管管!!”
“哼!我就不信,那些东西,你们姑娘回去不跟你讲,有本事你不去听,要是你不听,我就服了你!”
“嗯~~”
“那不就是了!!”
“咱们也快走吧!这两个小祖宗也不怕摔着!!”
说起这道小角门,还是小惜春便去求的恩典,角门开在私巷,平日里根本没有外人敢来,倒是无什大碍,加上平日里王熙凤时常来东府这边串门,尤氏也隔三差五来西府这边给老太太请安,有了这道门,往来也非常的方便,对此,贾母也就点头了。
再说一说惜春溜回东府的事情,还是得从两个月前说起了,当日,周瑞家的拜访,贾琙便给了对方一个小册子,里面大概有十话的内容,描叙的正是皇帝与北凉之间的龌龊的,这种事儿别人或许还看不出什么,那说的是春秋乱战,与大康又有什么关系。
但贾母是谁,经历过的事情,随着年纪所增长的见识,都不是那些年轻人可以相比的,古时候,经常会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这个理。
她从那十话的内容里觉察到了猫腻,心里有些惊骇,所以她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就送走了贾琙,安排他去金陵反省,关于那一部分的话本也被直接烧掉了。
之后在贾琙被送走的第三日,惜春才得知的消息,本来她还想抗议一下的,但是最后打听到是贾母的意思,她这才偃旗息鼓。
倒是后来的一次机会,当她再度溜进贾琙的院子里的时候,惊喜的在房间里现了被贾琙用镇纸压在桌上的一摞纸。
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关于之前故事的后续,当时她那个高兴,就别提了。
并且安照贾琙的意思,这些手稿并不能带出去,只能在这里看完,并且也告诉了她禁制的事情,若是没有口令,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这也就防止了这些东西被人看到,以防对她的闺名有损。
在那之后,惜春就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然后就看上一个时辰,却不料,从苏州来的林姐姐,也对之前的话本有了兴趣,一来二去,凭着她的聪慧,就猜到了些什么。
并且还在惜春一次回去的时候,将人给逮住了,惜春怕被黛玉将事情捅出去,毕竟黛玉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她也望而怵,是故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上她。
好在贾琙留下的手稿极多,她们两人也不用争抢。
两个小姑娘顺着慧芳园的夹道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西南方的几个小院子,此地鲜有人来,的确是偏僻了点,好在是有人住在这里,也不至于荒凉。
两人快步走了过来,身后两个小丫鬟也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几人轻轻地推开了门,小惜春一马当先站在最前面,带着黛玉和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往院里走去。
临近屋门,惜春弯下腰,轻轻的在屋门右侧一处春联的春字上敲了两下,然后小声地说道:“我是坏蛋!我是坏蛋~~”
房门应声而开,跟在她身后的黛玉脸色有些羞赧,每一回到了这个环节,她都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可那些东西实在是精彩,她又忍不住,惜春进去之后,她也捏着嗓子喊了两句,“我是坏蛋~我是坏蛋~”
喊得她自己的小脸都有些羞红,这才走了进去,之后跟着的那两个丫鬟也是同样的方式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非常的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小竹椅,惜春快在手稿里翻了一下,看了看右下角的页码后,拿起那一页就开始地看了起来。
只瞧纸上最上,是一行小字,“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惜春嘴角一勾,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就说那个羊皮裘老头是个厉害的,果然不错,居然是个剑神!!还有那个姜泥,总觉得她身份不简单,李淳罡都夸她资质好!”
黛玉则是捻起了另一页,纸上最上是也是一行字,“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看到这句小诗,黛玉眼睛登时就是一亮,这一句诗与李太白的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异曲同工,都洋溢着浪漫主义的色彩。
下面则是武当洪洗象与那一袭红衣的故事,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静悄悄地,只剩下微弱的翻页声。
看到最后,黛玉眼眸中有泪水在打转,“贫道五百年前散人吕洞玄,五十年前龙虎山齐玄帧,如今武当洪洗象,已修得七百年功德,贫道立誓,愿为天地正道再修三百年!只求天地开一线,换徐脂虎飞升。。。。。。”
读着这段文字,她似乎穿越到了书中,看到了那个道士,那个牺牲自己只求换喜欢之人一线生机的痴情人,当她回过神来,却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见黛玉如此,一旁的紫鹃小嘴一嘟,不由腓腹道:“真是个坏蛋!就知道骗姑娘的眼泪!”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惜春放下手里的手稿,意犹未尽,她抬起头,望向院里的那颗桃树,此时桃花已经落了,睹物思人,她不由有些想念了那个给自己讲故事的贾琙了,听说是被赶去金陵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而此刻的贾琙呢!却是怒火滔天,杀机毕现。
金陵城,花儿窝,当牛三踏入其中之时,这满院的乞丐已经被尽数诛杀,死状凄惨,贾琙站在大厅,脸上的煞气尚未消退,看的牛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良久,贾琙开口说道:“老狗,你想不想当这花儿窝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