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郁娘的声音,祈明月的表情倏然凝固住,如果山崩地裂能从眼中看到,那么现在祈明月的眼珠子便已经轰隆隆碎裂、化作滚滚粉齑。
比起南廷玉身边突然有个美人,她似乎更不愿接受这个美人还是她一直所看不起的郁娘!
她不可置信瞪着郁娘,目光一寸寸剜着郁娘的面庞,似是在确认真假,越看心中越凉。
真的是那个贱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郁娘轻挑的眼角中瞧出几分戏弄和轻视,气得她咬着牙骂道:“竟然是你这贱奴!”
早知道她本来长成这模样,上次捉住她时就该毁了她这张脸。
郁娘随手撩起耳畔散落的乌,衣袖晃动间一截皓腕似雪,祈明月身后带来的一群护卫见状,明显呼吸一顿,祈明月脸色更黑了。
“不知道祈小姐深夜领着一群人来奴婢的房间是为了什么?”
祈明月想到此行的目的,目光看向身在阴影中的男人,指着男人便骂道:“本小姐自然是来捉奸的。”
身旁站着的婆子也缓过神,撸着袖子上前想要将“马夫”
拖出来。
郁娘作势去拦婆子,虚虚伸出手却没拦住,那婆子甫一靠近“马夫”
,便被一脚狠踹出去,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起不来。
“马夫”
这才从阴影中出来,他身影高大,走动间便已让祈明月察觉到不对劲。
那马夫个子矮躬着背,哪里有这般轩昂之态?
待“马夫”
的面容悉数显露出来,祈明月怔愣住,脸色变了又变,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太……太子表哥……”
她身后跟着的那群人哗啦啦跪在地上,不知道是惊住,还是吓到,声音断断续续颤抖着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而那个被踹倒的婆子,见势顾不得哀嚎,直接两眼一闭装昏死。
“太子表哥,怎么会是你?”
祈明月紧张到脸色白,这一刻,只觉有什么东西冲向头顶,嗡隆隆的,思绪竟怎么也捋不通顺。
不是来抓马夫的吗?
这马夫怎么变成南廷玉了?
南廷玉望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出去剿匪的这几日,祈明月便是这般来金乌苑闹事的吗?
想来是他往日态度温和,说话总留有几分情面,才让祈明月得意忘形,无法无天,以致变得又蠢又毒。
“不是孤,该是谁呢?是你安排进来的那个马夫吗?”
祈明月吓得忽然跪地,南廷玉的两道视线悬在她头顶上,威压震慑着她,她不住咽着喉咙。
“表哥……不,不是我安排的,是那马夫和这贱奴情同意合,两人不顾廉耻,苟且在一起。”
她不知她越解释,在南廷玉眼里越滑稽可笑。
南廷玉睨着她,一字不。
沉默的态度,让祈明月心中不安,黑夜的阴影化作触手,从地面攀附上她,让她无法动弹,感受着似如凌迟般的折磨和恐惧,鬓间不由吓出细密的汗珠。
“表哥,我……我没有骗你,我的人亲眼看到马夫进她的房间!只要搜查一番,一定能够找到马夫。”
话刚落,墙角忽然传来马夫的哀嚎声,边上跪着的侍卫悚然一惊,指着墙角的阴影道:“马夫在这里。”
灯笼照过去,方才看到马夫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手脚被捆,嘴巴塞上破布,那张长满脓疮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越狰狞可怖,令人望之便心生恐惧和厌恶。
今晚若不是南廷玉恰好在郁娘的房间里,只怕祈明月的毒计要得逞……
想到这,南廷玉阖目,脸上满是失望。
舅舅一生光明磊落,行事颇具武将风范,养的这个女儿却是大相径庭,实在是有辱门楣。
祈明月此刻不知是脑子犯糊涂还是想垂死挣扎,犹在辩解:“太子表哥,你看,马夫他……他在这里,我说的没错,马夫和这贱奴就是有奸情。”
不管祈明月怎么说,郁娘一直不作声,只站在边上默默抹眼泪。
南廷玉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命人拿下马夫口里的破布,马夫得了机会,顾不得下身那钻心疼痛,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