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英睿欠起身,“靠边停。”
“刹车踩不动。”
老赵急得声音都在颤,“钥匙也拧不动。”
车内空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老赵连扳手刹带换挡,但都于事无补。车借着惯性越来越快,鸟一般顺坡俯冲。
此时路口蹿出辆货车,点着两个呛眼的大灯。
吱-----!!
白茫茫的眩晕中,刺耳的碟刹划破了寂静的雨夜。----晨会结束,会议室只剩黎英睿和投资总监。谈话刚到一半,门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黎总,丁老来了。”
“丁老来了?!”
黎英睿一边收拾一边对总监道,“你先让他写份商业计划书,分析优势和风险。切忌冗长,15页之内。我看过再做回复。”
说罢大步往外走,快得丝都跟着飞动。
不怪他着急,实在是这个丁老,怠慢不得。
丁老,全名丁良策。出身地主破落户,年轻时受了不少苦。79年到d大任教,设立了西方经济学学科,如今已是这一带的经济学泰斗。不仅本人德高望重,膝下子女更是人中龙凤。龙头地产的老总是他大儿子,当今的副市长是他二女婿。
而黎英睿和丁良策的相识,并不是通过人脉。说来传奇,两人是在公园认识的。
四年前,黎英睿正处于人生低谷。女儿被确诊小儿急性淋巴白血病,他从高盛辞职回国。同年,妻子张馨月车祸离世。
前途渺渺,家庭破碎。心里压着太多的事,一闭眼就是噩梦连连。在度过又一个失眠之夜的清晨,他孤身来公园丧走。
心是乱的,但天儿是美的。明朗的天底下,摇荡着串串杨花。柳树下两个老头正在下棋,棋子啪啪叩着棋盘。
他踱步过去,见已到残局。红子败局已定,执红的老头却不肯认输。
黎英睿看出一线生机,便支了一招。有一就有二,他竟帮执红老头把输棋下成了和棋。
这回执黑的老头不干了,拽着他不让走:“臭小子,你跟我下。”
这个执黑的老头,就是丁良策。
黎英睿稀里糊涂地跟他下了小半年棋,直到有天参加d大的经济论坛,才现这老头的真身。
而正是因为这位丁老,睿信资本才得以在一期募资中募得三个亿。
黎英睿走到来客区,就见丁良策正和一年轻人说话。
他张开双臂,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老爷子越活越年轻了!”
丁良策起身笑道:“从一百起算,是越来越年轻。头一次来你这新办公室,装得挺好,比我家老大那儿洋气。”
丁良策已是耄耋之年,老得没了相貌,也没了头。但面色红润,身体硬朗。说话中气十足,看着是还能向天再借2o年。
“我这纯粹成幼儿园了,丁总那儿才是正经地方。”
黎英睿客套的间隙,瞟了眼丁良策身后的年轻人。
185往上的大个儿,二十出头的年纪。寸头、浓眉、单眼皮,眉宇间一股狂狷之气。穿着白T恤迷彩裤,脚蹬一双墨绿解放鞋。
他不禁心下惊叹:好锋利的小子,像把锃亮的钢刀!
“这位是?”
丁良策笑着介绍:“这孩子叫肖磊。是个难得的人才,带来跟你认识认识。”
说罢又对肖磊道,“小肖,这位是黎总。”
丁良策没明确介绍肖磊的身份,似是有所顾忌。黎英睿也心领神会,颇为客气地递上名片:“幸会。我姓黎,黎英睿。”
肖磊接过名片扫了眼,随手揣进了裤兜:“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