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朱有路要说什么。无外乎什么不用,不需要,晚上回来吃正好。
朱有路不是这家的人,面对肖磊时,比肖莹更加卑微战兢。
肖磊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心像是浸水的毛巾,又湿又沉。
今天一天的事儿,放电影似的,一幕接一幕在脑子里闪。
一会儿想起丁良策的嘱咐,一会儿想起被辞退的中年男人,一会儿又想起自来熟的董玉明。
但想的最多的还是黎英睿。他的声音,模样,身材,表情。以及晚风里那个笑。
这男的嘴唇儿咋那么红?不会是肝火旺吧。
肖磊想得入神,不自觉扣着墙皮。他小时候就有这个病,想事儿的时候喜欢抠墙,像是要把心上那层衣子剥下去。
这房子大白刮得厚,再加上他刚住进来,还没抠掉多少。今天就想黎英睿这会儿功夫,一小块白掉了,露出灰色的砂石。
肖磊看着那米粒大的一点灰,在一片白里,没由来的好看。
就像黎英睿颧骨上的那颗小痣。靠!!!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铁床嘎吱一声。
朱有路从下铺探头看他:“咋了?”
肖磊被吓一跳:“你啥时候进来的?”
“进来半天了。”
朱有路下了床,扒着栏杆看他,“合计啥呢?新活儿不好干?”
“没有。”
肖磊搪塞道,“跟活儿没关系。”
朱有路又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新老板大美女?”
肖磊就像是应激了,甩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男的!”
朱有路推了下被拍掉的眼镜,“我看你脸通红,寻思你铁树开花了。”
“开个屁。”
肖磊被朱有路看得心慌,闪烁其词道,“今儿碰着个小孩儿,跟我妈一个病,治好了。”
“移骨髓好的?”
“没问。”
肖磊躺回床上,枕着胳膊道,“比嘎嘎还小。”
朱有路抿了下嘴,不说话了。
“行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