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站起身,却没有依言坐下,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朱祁镇身侧,沉声道;“陛下,虽然此战胜了,但老臣还是想说句失礼的话,陛下您是。。。。。。”
“知道失礼就不要说了。”
朱祁镇有些不耐烦道:“一天到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朕耳朵都起茧了。”
“臣君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张辅躬身道。
“先不说这个了。”
朱祁镇艰难坐起身子,伸手接过麻布擦了擦脸,含糊道:“朕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陛下吩咐的事,老臣已悉数完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臣未按陛下言,未闻号炮便擅自出兵,还请陛下恕罪!”
张辅有些紧张道。
朱祁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对于权力,朱祁镇看的非常重,并且非常反感他人忤逆他的命令。
自己这么做,往小了说是战场抗命,往大了说是抗旨不尊。
无论哪一条,对张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自己这回拼着一条老命随驾出征,一半原因就是朱祁镇下旨,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而另一半,就是自己身负皇恩,不能眼睁睁看着朱祁镇往火坑里跳,想着危急关头起码护住陛下周全,安全撤回京城。
这一路都走过来了,若是因为这件小事引得陛下不满,那自己所做的努力。。。。。。
想到这,张辅暗暗叹了口气,默默低下脑袋等候圣裁。
“无妨。”
朱祁镇随手将麻布扔到一边,无所谓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朕当初让你来做这件事,就是看中你经验丰富,有临机应变之能。
这次若不是你,朕或许就真的凶险了。
英国公不必自责,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治你的罪。”
张辅一愣,猛地抬起头,惊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这不只是变了想法,竟然连性子都变了!
太宗爷,您究竟和陛下说了些什么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朱祁镇站起身,朝亲卫招手要过长刀:“若做了这么多,依旧不能抓住也先,那只能说天命不在朕。
没什么好失落的,这次不成,下次再抓便是。”
说罢,他在张辅复杂的目光中翻身上马,平静道:“英国公,传我命令,步卒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骑兵沿驿路西进,不用在意马力,一定要咬死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