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冬日来临时,江婉沐瞧着连皓的眼神,渐渐的有些不同起来。而君上这时也开始招连皓进宫有事。江婉沐在有间书肆东家的催促下,带着两个孩子时常出现在有间书肆楼上。她城外的院子依旧空置着,而主人却要等到一年孝期过后,才能踏进去。方正家的院子,在初冬时已修筑完工,上粱入居这样的大喜事,江婉沐一向懂得礼到。她原本想趁着连皓有孩子们有空,一家人入居城外的院子。结果木根爹爹严正的跟江婉沐说:“小姐,新院子,有忌讳。”
江婉沐只有默然的认可下来,不再提及去城外的院子的事情。而两个孩子有连皓陪着。在将军府里上窜下跳,天天忙忙碌碌。一家人去王府里给王爷夫妻请安时,两个孩子都盼着早些回到将军府。家国天下事,还有江家人那些不甘心带来的麻烦事,都给隔绝在将军府外。哪怕他们两人因为在孝期,夜晚时,各居一房,两人渐渐觉得更加的靠拢对方。江婉沐在连皓面前,一天比一天放松下来。而连皓渐渐收拾好哀思心情,继续当下的日子。
每天夜里就寝前,连皓会来卧房,两人说一会话,连皓到后来,会放松的笑着跟江婉沐提及当年他做过的那些破事,两人一块同笑他少年时出过的丑。结果。他走后,江婉沐要笑好一会后,才能平静的安睡。连飞扬兄妹两妹渐渐的在连皓面前,越来越无拘无束起来,兄妹两人也敢在没事时,笑着跟连皓耍赖皮要东西。江婉沐觉得一家人的生活,就要象这般的过日子,才是好的日子。
初雪这日。江婉沐母子三人在午餐前赶回将军府,虽说东家大叔和大婶一直跟她说,他们没有这么多的忌讳,不过江婉沐自已还是相当的注意,不再跟从前那般去混东家大叔的饭菜用。这日,他们一进侧门口。刘瓜子急急的迎上来,他低声跟江婉沐说:“夫人,主子叫你赶紧去书房。”
江婉沐母子三人惊讶的瞧着他,连皓现在不拘他们三人进出书房。不过,他们知晓书房是将军府的重地,他们一般是不会去书房。
连飞扬兄妹两人回院子,江婉沐去了书房。连皓站在桌前,低头看着一幅山河图,江婉沐进来后,他招手示意她上前来,他随手往上面一个点指去,跟她说:“江展才大人和江安明大人在这里出事,一位重伤垂危,一位已经身死,君上派我隐身护送刑部大人前往去查勘事实的真相。”
江婉沐听明白连皓后面那话,她赶紧探头看着那图,那是上京城的路。她抬头望着连皓问:“是江家的人?”
连皓沉沉的点头说:“你在将军府里面,有人提及我,你们一律对外说,我在书房,或在练功房。”
连皓看着江婉沐的神色,他又提点一句:“死的那位江大人,是江温绮的父亲。”
江婉沐神色淡淡的点头,江温绮来有间书肆找过她,他的字的确是写得不错,可惜瞧得出他在这上面,从来没有花过心思。东家大叔评价是:“字端正,心宽之人,忍性超。”
东家大叔最后把这光明寺抄佛经的活,交了一部给他。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江婉沐抬眼瞧向连皓,低声说:“我去给你整理路上的衣物,你要当心身子。”
连皓伸手握紧江婉沐的手,他轻摇头说:“婉沐,我马上就要出发,君上已经安排妥当。”
江婉沐略有些心慌起来,她低头把腰间的银袋摘下来,塞给连皓说:“你带些碎银在身上,路上也方便。”
连皓伸手揽过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亲,低声说:“你和孩子们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已经跟刘瓜子吩咐过,将军府不接待任何上门的客人,你不用去理会江家人的事情。”
江婉沐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她低低的叫一声:“连皓。”
书房内没有任何的回声,她站起来转进里面的休息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江婉沐按照连皓所说,她出了门对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吩咐说:“三爷说要在书房里查一些东西,不许有人惊扰他,你好好的守在书房门口。”
小厮立时应承下来,说:“大管事刚刚吩咐过,我要等到他前来替换。”
江婉沐赞许的瞧着他,说:“三爷一向都是知人善用。”
江婉沐母子三人的生活,瞧不出有什么改变,早上一大早,天色晕暗中,有男子会从书房出来,来接连飞扬去练功房。早餐前,连飞扬独自回来,在院子里张口便说:“娘亲,爹爹最爱练功夫了。”
江婉沐会瞅他一眼,扯着他进房间,然后母子三人共进早餐,再一块去有间书肆。将军府里的人,多少会觉察出一些不妥出来,只是江婉沐母子三人同平日一般出入,他们私下里猜测着,连皓和江婉沐两人过了那段感情最好时期,两人之间渐渐的冷淡下来。
这一日,雪越下越大,江婉沐母子三人便没有心思在有间书肆呆下去,三人正想着要离开时,有间书肆东家匆匆忙忙的上楼来,他示意两个孩子继续进去写字,他跟江婉沐走在一边来,低声说:“小懒,江家完了。”
江婉沐还是适当的表现出略微的诧异神色,东家大叔把事情跟江婉沐说一遍后,原来路遇人劫路,同行人只活下一人,那人在送到京城半路上,因伤重已没有了。他颇有些感叹的说:“江家几代的基业,人没有了,后继无人,毁了,还是毁在夫人们的手。
还是我们家族的家规订得好,子孙后代才能平稳延续下去。”
江婉沐却觉得连王府的家规相对比东家大叔家规要好一些,那家规直接灭掉妾室生儿女的希望,保证嫡妻和嫡子女的安全地位。所以二爷夫人才能这般容忍满院子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天天哭泣不休的在眼前晃荡。然而这样的事,轮不着她来说三道四,她只能淡定的点头说:“那江爷是不是无法继续从书肆接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