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淵滿手的血,卻隱約鬆了口氣,他將草蜻蜓重妥帖放回懷裡,微笑地對姜岐道:「師兄劍法高,是長淵敗了。」
姜岐沒有生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輕輕笑道:「在下的事用不上師妹操心,師妹還是多多擔心自己吧,不管師妹是什麼,能力越來越弱,心裡不害怕嗎?瞧瞧薛安那個傻子,連他都不受你控制了。」
卞清璇冷冷地看著他,眼睛眯了眯。
先前姜岐沒有跟著去清水村,聽聞他們遇見不化蟾還能回來,姜岐分外驚訝。驚訝之餘,他又多了幾分深思,縱然是涵菽,也不可能在不化蟾手裡安然歸來。
她原本不怎麼在意這個師兄,以為姜岐又是明幽山的一個草包。此刻才正眼看他。
人面如舊,境況卻大不相同。
被問話的弟子,耳根一紅,吞吞吐吐道:「師兄說什麼呢,小師妹自然很好啊。」
「怎麼個好法?」
在薛安的威逼下,弟子不得不老老實實細數:「她溫柔美麗、善良大方、心胸寬廣,每次和她一同去歷練,總有好事發生,與她講話也令人高興。」
薛安這個仙二代問完話,擺了擺手,放過了這個弟子。
他忍不住看了眼卞清璇,確實如弟子所說,明明小師妹看上去仍舊那麼動人,他卻再沒了以前那種悸動之感。
這種怪異的變化,是從清水村回來才有的,薛安一開始以為自己是被那隻變成小師妹的蟾蜍噁心到了,過幾日就會好,如今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他再看小師妹,卻絲毫沒有昔日的心動,再沒有那種為她披荊斬棘,恨不得把命也給她的瘋狂。
薛安不確定地想,是他變心了?
師蘿衣也要參加今日的課程,她人緣向來差,來了才被通知今日要去采冰蓮,心裡頗為煩悶。
她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來了就站在弟子們中間。和以前一樣,有些弟子一見到她,就遠遠避開。
師蘿衣也不以為意,倒是薛安,念及她在清水村救過自己一命,覺得少女有點慘。
薛安心想,師蘿衣真是給他們這樣的家世丟人,他薛大公子活得多麼如魚得水,師蘿衣怎麼就混成這樣了!
明明兩人的父母,都是一個大能,一個皇族,瞧瞧他多威風,偏她人憎狗嫌。
他的目光實在太奇異刺眼,師蘿衣活得肆意,從來不忍他。神隕刀出竅,對著他,道:「你看我做什麼?我警告你,離我遠些。」
她並不喜歡薛安,以為薛安又像以前一樣,受了卞清璇的指示來捉弄自己,因此毫不客氣,講話都帶著濃烈的排斥。
&1t;divnettadv"
&1t;netter
&1t;netter
少女的相貌其實並不清冷,她杏眼清亮瑩潤,有種溫柔的風情,偏偏做出這樣凶和不耐煩的表情。
一種極大的反差暴擊!
薛安被刀指著,本來該生氣,仙門大少爺第一句就是想噴髒,但話還沒出口,看著她,臉卻慢慢紅了。
師蘿衣眼見他臉越來越紅,最後怒瞪自己一眼跑了:「……」
她覺得薛安真是有病,她就不該在清水村救他。
師蘿衣從清水村回來,仍然打算乖乖上課。與衛長淵解除婚約固然掙脫了前世的枷鎖,可是無形之中,卻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
至少有朝一日宗主打算撕破臉皮對付她,不用再顧忌衛家。
師蘿衣清楚,自己再如何想要報復宗主,目前都不可能做到,除非爹爹醒過來。
當世修為踏入大乘期的大能,總共也不過一隻手。
大乘離飛升僅一步之遙,可是大乘期內,也分前中後期。
唯一突破到大乘後期,臨門一腳就可飛升的,三界僅師桓道君一人。
蘅蕪宗主修為停留在大乘前期已經數百年。師蘿衣深知,除非再給她一千年的時間,否則她絕不可能打得過宗主。她現在要在這偽君子的手中生存,唯有裝作若無其事。
宗主只要一日還要名聲,就必須得在面上對她好。
但她並不是什麼都不能做,她可以暗地裡對付宗主。
她沒打算讓蘅蕪宗主發現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便一直表現如常。師蘿衣讓茴香悄悄囑託精怪,還有花花草草們,留意宗主的動向。
蘅蕪宗主再厲害,卻也防不住世間最微小卻又無處不在的生命。
前世她不僅輸在修為低微,更輸在涉世未深,她在明、宗主在暗,防不勝防。
姜岐整頓好隊伍後,眾人朝著昆陽穀出發。
今日的任務對大部分弟子來說都很難。
每人要從昆陽穀中最冷的極寒冰谷,完整地帶回來一朵冰蓮。
極寒冰谷越往裡走越冷,靈力還會被壓制,往往弟子們沒走到冰蓮生長之地,就被寒氣凍結,無法再進一步。而冰蓮一出谷便會化作霧氣消散,需得十分嫻熟地運用仙法與靈力,才能順利帶回冰蓮交到丹閣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