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隐忍的动静,银燕开门走进来查看,掀开帷幔就看见她紧蹙的眉头,和青筋四起的额角。
眼泪打湿了蚕丝枕头,银燕顿时不知所措,上前拉住她紧紧拽着被子的手,试图把人叫醒。
玉佛姑姑走到门口,就听见银燕叫她:“姑姑,你快来!”
“去掌灯。”
玉佛姑姑坐到床榻边缘,一边吩咐道
屋内亮了起来,南善宜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坐在身边的玉佛姑姑沉默不语,眉头紧紧蹙起,一眼看去尽是说不完的委屈。
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拍着,玉佛姑姑拿起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心疼道:“哭出来就好了。”
南善宜细眉紧蹙,无声摇头,嬷嬷说不要出声。
俯身把人抱在怀里,带着薄茧的手轻抚着她的头,玉佛姑姑闭着眼睛,低声道:“都过去了。”
她在心里重复,都过去了,小夭。
这是一个十三年来不被允许提起的名字,恍如隔世。
南善宜悲戚摇头,用力抓住玉佛姑姑的胳膊,过不去的,永远过不去的。
只不过是时间久了,所有人都在逃避,在自我欺瞒,避而不谈,便以为过去了。
可是一旦再被提起,那剐肉剔骨的痛会再次被唤起。
不断的提醒她,那个她曾经以为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爹爹,舍弃了娘亲,舍弃了自己。
…………
月黑风高的夜晚,城郊曹府附近的民宅里,卖糖画的老伯和妻子躺在床上,两人正聊着白日里遇见的老爷真是活菩萨,出手阔绰。
他不过说了一句见过他的画像,便赏了他一袋银子。
是他几年的收入。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是有了这笔钱,开春之后就去长安做个生意,两人有一个儿子,正在长安读书,刚好一家人团聚。
说话间,屋外有些细微动静,老伴摇了摇他的肩膀让他出去看看。
老伯起身,慢悠悠的门口走,一边嘀咕:“这么晚了能有什么动静?莫不是野猫?”
门一开,寒光乍现,冰冷的剑身从门缝里刺了进来,直直插进了他的嘴里,刺穿了头颅,他甚至没机会出一点动静。
脚步声响起,以为是老伴回来了,妻子躺在床上道:“是野猫吗?”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出摊……
一剑封喉,湿热的血溅在了墙上。
收了剑,黑夜里,有人沉声吩咐:“处理干净。”
…………
一连两日,南善宜都窝在荣安堂里没有出去。
这会儿正值中午,她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拿书,一手搭在窗沿上撑着脑袋,视线落在书上,却迟迟没有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