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邓千秋反而喧宾夺主,却先抱怨起来:“上一次老兄怎么跑了?我还想介绍你认识我爹呢,谁晓得四处寻不见人,我爹还想感谢你。”
朱元璋不由愤怒:“你烧县衙,这是欺天之罪,却还敢提。我看你没有一点悔改之意,反而得意洋洋。你小小年纪就敢在县衙放火,将来还了得?纵是天大的事,你他娘的难道就可以不守规矩了吗?这朝廷有法度在此,岂是容你这般儿戏。你可知道,你犯的乃是滔天大罪,万死莫赎。”
邓千秋歪着脑袋,沉默。
朱元璋看他不吭声,便道:“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没有,老兄,我只是在思考。”
邓千秋道。
朱元璋一愣,下意识道:“思考,思考什么?”
“不对呀。”
邓千秋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而后道:“当初放火的不是老兄你吗?你好好想一想,火折子是你拿着的吧,又是你丢进柴草里的吧。还有,后衙的小门,是老兄你带着的兄弟开的吧,老兄,做人要有良心啊……”
邓千秋几乎哀嚎,振振有词地接着道:“你以为我傻?我自来了南京城,便开始钻研大明律和大诰,我会不晓得这是滔天大罪?所以我断然不会放火的!老兄,你扪心自问,你这样责备我,就没有想过,整件事的过程之中,我只是从犯,而老兄你是……”
朱元璋:“……”
邓千秋看到朱元璋的胡子吹得在颌下飘舞,显然是朱元璋自己吹的。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上了你的当。”
邓千秋笑起来:“没有,没有,大家谁也没上谁的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告老兄的,咱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可不像你的朋友那样,至少我不会出卖自己兄弟。”
朱元璋:“……”
朱元璋现自己累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怒从心起,可邓千秋突然提到了自己的那个朋友,教朱元璋觉得有点乱。
他突然叹了口气。
邓千秋见状,倒是露出了几分关切,道:“老兄有烦心的事?无妨,无妨,和我说说看。”
朱元璋沉默着,突然侧目看了邓千秋一眼,才道:“你说那盐引之法,当真有效吗?”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邓千秋倒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脸上得认真之色,随意地道:“当今皇帝乃是开国之君,马上得来的天下,他自有手腕。你放心,这天下,很快就会太平的。我们就别瞎操这个心了。你瞧我,大半夜的守在这看大门,北风飘飘,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我还操心这个?”
朱元璋面上对邓千秋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你怎的这样没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