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法师看着宋宁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由也微微一笑。这张二小姐的夫婿,却也是个妙人拉。
宋宁与妻子出来时,正好碰见一位身穿白色华服、手持鎏金折扇的富家公子带着四个豪奴上山来。
那富家公子生得肥头大耳,满身肥肉,一副高衙内、薛蟠的派头,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纨绔两个字了。身后还跟着一帮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奴才,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宋宁心知这种人不好惹,忙将妻子张茹和红娘护到身后,避让到一旁。
不想对方看见张茹和红娘,眼睛顿时一亮,竟就此止步。
宋宁见对方眼神不对,心下暗自恼怒,面无表情地护着妻子美婢从一旁离去。
那富家公子却转过身来,一直望着他们,直到张茹婀娜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眼中难掩惊艳炽热之意。他那手下跟随日久,最懂他的心思,见此忙上前一步道:“公子,可是看上了刚刚那……”
“恩。”
富家公子不等他说完,便忙不迭地点头道:“去打听一下,看是哪家的小娘子?”
“是。”
那手下忙应声而去。
那日之后,宋宁又独自去了几次法华寺,与那大德法师渐渐熟识。宋宁意外地现,这年轻的小和尚虽身在佛门,却并非看破红尘、清心寡欲之士,反而满腔抱负,十分热衷于功名。其人心计深沉、脸厚腹黑,绝非释迦门徒。
不过,宋宁并未因此而失望抑或是鄙视对方。相反,他对这大德法师极为欣赏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同样地,年轻的和尚也看出了宋宁的不凡。尤其是对方对天下大势的清醒认识让年轻的和尚大生知己之感。很快,二人便成了志同道合的好友。
乱世将至,大德法师这样的人才,无论是治理政务,还是谋划军机,都是顶级的,遁身空门实在太可惜了。不过,眼下以宋宁的实力,想要招揽人家根本不可能。宋宁只得作罢。
转眼半月过去,这日,宋宁第四次上法华寺见大德法师,临别时后者突然隐晦地提醒道:“宋施主,贫僧昨日心有所感,曾为施主暗中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宋施主和宋夫人未来数日恐有一难,还望施主转告宋夫人,近日若无必要,勿要出门。宋施主自己也万事小心,切记切记。”
宋宁笑骂道:“大师又故弄玄虚,若是真知道什么还请明言,说些云山雾罩的话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和你猜哑谜。”
大德法师道:“贫僧言尽于此,信不信在你,恕不远送。”
这秃驴!
第二日,宋宁在户曹当值,刚处理完手上的公务,一位县中小吏便过来唤他,说县丞大人叫他过去。
剧县县丞姓孙,名叫孙少阳,与宋宁岳父张肃关系不错,平日里与宋宁也算熟识。宋宁当下不敢耽搁,匆匆来到孙县丞的办公房中道:“参见县丞大人,不知大人唤下吏前来有何吩咐?”
孙县丞一脸和煦地道:“并无什么大事。本官夫人近日身子偶感不适,心中甚是想念张侄女。自张侄女与贤侄大婚,她已有多日未与之相见,特让我邀请对方明日上午来我府上一叙。”
张侄女即是指张茹,因孙县丞与张肃素来关系亲厚,所以有此称呼。
宋宁心下虽略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当下点头道:“既是秦夫人相邀,下吏岂有不答应之理?”
秦夫人即孙县丞之妻。
“好。”
孙县丞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下吏告退。”
宋宁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后,宋宁将此事告知张茹。张茹也有些疑惑地道:“妾年少时,秦夫人对妾确实十分喜爱,只是后来妾几次婚事不利,双方便很少再往来。不想,此次秦夫人竟会突然相邀?”
宋宁想起小和尚大德法师的话,心中一动道:“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却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张茹摇头道:“夫君多虑了,只是去见一下秦夫人而已,能有什么不妥?况且孙大人毕竟是本县县丞,又与父亲大人一向交好,既然亲自相邀,夫君没有拒绝的道理。想来秦夫人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与妾身说,故而相邀。夫君不必太过疑虑,明日妾身去了自然便知。”
宋宁握住妻子的手,道:“明日我与你同去。”
张茹摇头道:“不必了。你明日还要当值,岂可为了妾身耽误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