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抬眉对望过去。
“是服侍丫头。”
这个四婶婶倒也当真是对她无可讳言,说到这个,脸上的笑甚至都没落的,“我也嫁进来有几年了,也不想传个妒妇的名声出去,好几回都想给他安排新人了。倒是他自己瞧不上。”
这话又叫桑陵该如何接呢?
下头人正好将刚才的甜瓜切好了奉上,成媪跪在案几边,将食盘递了过来,她就推了一碟到章氏跟前,还在自忖这个话要如何回得好听些呢,章氏又自己开了口,“哎呀,和你这个新妇说这个。你别在意,你们小俩口这才刚成婚,不必和我一样的,考虑这些个。”
虽是如此说,但侯府又没个正经婆婆管着的,章氏又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难不成聂太公还会真在意他们四房有没有子嗣?——有也不是聂家血脉,将来可能顶多在名义上分得点家私,但和本家人到底还是不同的罢。
就只好低眉一笑,“四婶你也太贤惠了。”
“不贤惠又能如何呢?”
章氏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我又一直没个动静了,总也要为将来计。”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声响,却是聂策回来了,他在廊边脱鞋,一边瞅了眼屋内,“四婶来了啊?”
章氏之前说怕聂策不假,一见着他,就真和老鼠见了猫一样的,顿时就站了起来,“玄文?如何这会就回来了?”
今日又非休沐日,而且聂策之前在家时,从来没有过休沐一说,基本都是请完安就出去了,到夜里才回来,这么上午还在家的情况,实在少见。
“去二婶那儿坐了会,四婶坐啊。”
见章氏已经站直了,反倒像是要在自己身前行礼的意思,聂策一撩门帘,伸手先做了“请”
的姿势。
桑陵还是头回见这般会周旋的聂侯爷,往前在有外人的场合上,他基本保持沉默,偶尔贵人问话,才听得他回答个几句,再不然就是少年郎吊儿郎当的一面了,今日的言行举止间,却是轻易地透露出了家主的风范。
她不禁就在想,这个人到底有几副面孔,一时抬眸和他对视上,只见对方笑着给自己打了个眼色,她其实还没读懂,但也下意识地半坐起来,接话道,“四婶站起来干嘛,吃甜瓜啊。”
就见章氏有些慌错地扭头过来,“好。”
虽是坐下了,但便是手捻瓜果的动作之中都带着僵硬,脸上的笑就像是两边有绳子,给提上去的一样。
怎么会怕聂策怕成这样?桑陵就不由得侧目,扫了眼已经落座自己身边的聂将军。
人家倒是泰然自若,自己捡了块甜瓜,嚼了会,“这瓜不错,挺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