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进入小岛俱都要划船而行,拒绝快艇而且要傍晚而归。前一项是不喜被打破宁静;后一项不是不允许入住,而是根本没有可住的空床。当然,除了来人自愿在海边吹着海风搂着沙子睡一整夜。
这是沈嘉一第一次来找赵芸。
已经八月末,赵芸换下了常穿的闲适arisfrolg清雅夏裙,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衫和哈伦裤,看起来多了分侦查员该有的帅气。带着墨镜看着对面隐约可见的小岛,嘴角弯起怡然自得的笑容,不喜不悲,纯粹的安然微笑。
就像在印度支那湄公河渡船上的杜拉斯,疯狂的执着之后,面对过去,是可温婉一笑的女人。
沈嘉一饶有趣味的在她身后凝视她,孟二在沈嘉一旁边边划着桨边道:“芸姐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牛逼的一个了。”
沈嘉一不负众望的配合着回复了一个单音节:“哦?”
孟二是在赵芸坐上火车的时候偶然遇到的,有点小智慧,只是看起来不会让人想到聪明的牛顿,而是想到因牛顿出名的苹果树。他是当年跟过秦风几年的小弟,在秦风出事之后,自己退了会跟着家人走商赚点小钱,在火车上贩卖各种小珠宝,比如冰种芙蓉石手链,西瓜碧玺手链,糯冰种翡翠镯子等等称得上有货色有价值的珠宝。当然,也都是仿的。
当时赵芸犯了职业病,二话不说把他给拿下了,仿品先全部没收,等着火车停后交给当地警察局处理。但孟二话多,之后多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才发现是旧识。孟二对于赵芸从导员转身变警察也不惊讶,反倒是赖上了赵芸,说她没收了他的东西,他就跟定了她,死活不下车不要进局子。
赵芸对当年那些个兄弟多多少少也有点自责愧疚,于是就先和警察通了气,放了人。
至此,孟二开始了打渔生活,基本游走在对岸与岛之间。俗称赵芸的专职船夫。
孟二听到沈嘉一给了一字反应,也不尴尬,甩开膀子开始忽悠:“你见过一女的能制服黑道老大吗?你都不知道,当年风哥对芸姐的话那是说一不二啊。有一次,芸姐非要去什么山攀岩锻炼身体,当时正是风哥扩张势力的时候,乱走肯定容易被人抄了老家。但芸姐就说了那么两次,没过一个月,风哥就带上了家伙陪着芸姐去攀岩了。听风哥的亲信说风哥愣是将三个月的活给折腾到了一个月结束的,然后屁颠颠带老婆去攀岩,当时风哥宠老婆的事所有兄弟都知道啊,那叫一个……”
孟二正讲着兴奋,沈嘉一听着也来了兴趣,赵芸却在一旁冷冷一咳:“孟二,再多说一个字,我会让你游到对岸。”
孟二尴尬的闭了嘴老实的划船,沈嘉一笑容逐渐扩大,蓝色海水和灿烂阳光的铺射下,格外的像只老狐狸。
到了小岛,孟二被赵芸赶了回去,沈嘉一和赵芸一同走进她的园庄,乍一进入便有一道清淡的凉风吹来,甚至带着清幽的花香。
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颇带了些古风,青湖于高树之前,高树临竹屋而生,优雅恬适,是个修身养性的奇佳之地。
赵芸引沈嘉一进入竹屋,席地而坐,拿起乌龙开始泡茶。
约过半小时,凤凰三点头后,赵芸将茶递到沈嘉一面前,托腮看着他。
沈嘉一吸了几口扑鼻的香气,小抿了一口道:“两个月间,你泡茶的功夫倒是见长了。只是……等你腹中孩子出生,会不会埋怨我让你坐在地上为我煮茶呢?”
赵芸笑,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众人所熟知的冷脸赵芸,好像周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暖洋洋的照人光环。
即使受到沈嘉一不经意的威胁,话里面也是带着温吞吞的柔和:“你答应过我要让我的孩子健康出生的。”
这是半月前赵芸检查出来已经有孕的时候,沈嘉一答应过她的。因为赵芸之前的流产造成的输卵管堵塞,能够怀孕已经不易,若是这次再流下去,怕以后再孕就难了。这差不多是她最后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即使她不想留,但经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深思后,还是执意的留了下来,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要留下。她不会剥夺自己当母亲的权利,也不会剥夺这个小生命成为自己孩子的权利。
她爱这个生命,不允许这个生命成为一摊血水再次离开。
沈嘉一放下茶杯,打量着竹屋内设环境,高堂明镜,雅致且舒适,一个方正的红色盒子放在角落的竹架之上,竹架上还摆放着纸抽筒,坐式古钟,坐式古灯。貌似是个摆放杂物的竹架。
他很识趣的换了话题:“这里就是你几年前做好的准备?”
赵芸点头,“有待增加内设。”
“呵呵,”
沈嘉一轻笑,“你这里和秦风那里真是天壤之别啊,当然,你这里是天,他那里是壤。”
赵芸瞳孔一缩,没有回答,沈嘉一继续道:“我当时没让你以证人身份出席法庭听证会真是明智的选择。”
“沈嘉一你今天是打算来找麻烦的?”
赵芸站起来,倚着身后一米多高的瓷器上,神色不渝的俯视坐在地上的沈嘉一。
沈嘉一摇头:“当然不,主要是来探你之前的手术,和现在的孕期情况。”
“手术很顺利,听力恢复了。而孩子,两个月应该看不出来。”
“哦,但愿孩子以后是健康的。”
赵芸摇头:“沈嘉一你可以有话直说。”
沈嘉一拿起楠木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面带微笑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放下了以前,毕竟你现在的面容很恬适……我来的次要原因是要给你带来c市两个很爆炸性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