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璩想起了曾经和应无意在一起的那个妖女,已经很久没有那妖女的消息了,有谍报说那女子曾在高铿那里出现过。但消息扑朔迷离,不知真假。无畏死了,许多事更说不清了。甚至连应璩现在也在怀疑,他和无畏是
不是有些心虚,那女子也许并不是什么萧素素,只是北帝派来的刺客。
一想到萧素素,应璩突然打了个寒战,整整两年前的今天,正是恭帝一家的忌日。他当年选了自己生日那天动手,本就是为自己讨个好彩头的意思。他原以为,如果一切顺利,他经营个几年,这南郑的天下最终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
说诨话的女先下去了,换上了唱对口的歌伎。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平日熟悉的小娘也反了天,她们今天唱的居然是佛偈对答,虽然是说好人好报,平步青云的的故事。可不知为什么,应璩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不便发作,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等这两个下了,换上来的又是傩戏的歌舞,驱神使鬼,救神灵护佑。但应璩却对着那颜色刺眼的面具却很是不安,连拳头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终于又安全的熬过去了。这一回上来的是舞姬蕊珠。
应璩舒了一口气。蕊珠他见过好几次了,吴中新来的舞姬,舞跳得不错,尤其那银盘舞,跳得像卷云一般。绵软得让人很想在那身子上搓上一搓。
但应璩最终却没有搓她,因为他很快发现,这蕊珠姑娘性格木头似的,你问她话,她都不敢回答。而且除了跳舞,她什么也不会,逗她两句,她也只会发呆。
应璩并不缺女人,蕊珠也不是一等一的美女,这种没情趣的姑娘,应璩早就没兴趣去兜搭了。
这一次,只不过中听说她又编了新舞蹈,这才勉强叫她来上一回。
所以看到场地正中的金盘慢慢升起的时候,应璩只是笑了一下,只是换了一个盘子吗?他靠回了靠枕之上。
蕊珠姑娘在金盘中央婷婷的站着,穿着她喜欢的白衣。舞曲响起,如有风吹过水面似的。蕊珠姑娘手中一抖,身体舒展,竟有蓝色的长绸从她手中翻卷而出,远远的抛向大厅的角落。场中有人哦了一声,多少有些惊叹的意思,应璩的眼球也被吸引过去了,如许长绸,尺寸金盘,他倒想看看这蕊珠如何能舞得圆转。
他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心不在焉想着心事的应无意,此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半眯,薄唇紧闭,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突然觉得头顶上蓝色的波涛滚滚而涌动,似天水突来,携着浪花的声音,摇曳了整个屋子。一时间许多人心神恍惚,以为自己到了水中的龙宫。眼中的神色也
变得惊骇而迷离。有人张牙舞爪,以为自己是在水中游弋,有人拼命呼吸,生怕自己被淹没在波涛之中。在他们眼中,那金色的承盘在那涛涛水波中荡漾,像极了水中的月影,而月影之上的美人,高洁清雅,则一定就是龙女。长绸拂动,带起一陈南来的薰风,又似有湿润的水花扑到了身上。宾客中有人振衣抹面,看到自己身上没有水印,方觉是自己迷了心智。
舞蹈,竟能跳成这样!许多人从惊愕中回味过来,纷纷立了起来,为舞者叫好。
应璩先是惊讶,接着是愕然。他不是太懂舞蹈的人,但也觉察到今天的舞蹈跳得不比往常,“难道是我走眼了,这蕊珠姑娘竟是个尤物?”
应璩的有点失神。脑子想得和别人怕不太一样。
只有应无意又垂下了头颅,他紧握双拳,极力抑制着自己的颤抖。他坐立不安,好几次似乎想站起身来,可最终他一动不动,反而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
潮水越涨越高,淹没了整个屋子,舞者萤白的身影在汹涌的水波中渐渐模糊起来。就如水中的精灵渐渐化入涓流,迷失最后的踪迹。
等到应璩觉察到海啸已经筑起高高的水墙,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盖脸而来时,他唯一能做的是从靠枕中抽出他的宝剑,剑锋所指之处,那个白色的身影飞扑而来,居高临下,带着义无反顾勇气。
☆102、化骨为泥
蓝色的长绸在空中翻卷,充斥了整个大厅,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大多数人根本没能觉察出有任何异样,小枣的身姿已经从他们的头上掠过,扑向了她的仇人。
居高临下,长绸带着强烈的劲气。却又绵软无骨。恰如大江之水,至刚至柔。柔至于无形,刚则能摧枯拉朽。化柔为刚,化无形为有形,这正是枯禅派的宗旨所在。小枣的功力,在第二层上突飞猛进,已经渐渐到了第二层级的顶点。
面对这样诡异的武功,应璩的剑锋所指,根本无法着力。他受过重创的身体,也无法对抗小枣这霸道的内功劲气。他的剑只能胡乱挥动着,做着徒劳的挣扎,眼睁睁看那讨命修罗的身影越来越近。应璩腕上、身上,长绸越缠越密,连挣扎也变得困难。
应璩无法发声的喉管里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此时,那些侍卫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们纷纷拨出身上的兵器。但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是高高的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翩若飞鸿,矫若惊龙。他们只能抬头仰望,却无力抵挡。
蓝绸越来越多的缠上了应璩的身体,应璩困兽般的挣扎。小枣的手腕抖动,最终有一股蓝绸终于缠上了应璩的脖颈。应璩疯狂劈刺,呜呜的哀嚎,可斩断的长绸似乎能够源源不断的生长,总有新的不停缠绕上来。小枣手腕收紧,用力,应璩的眼珠突了出来。他唯有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像一只吃人的野兽。眼睛开始慢慢突了出来,凶狠狼狈的瞪视着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