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城门洞开,无人把守,不是在打仗吗?这算是怎么回事?我缩了脖子,把双手插在袖筒内,扮演好我的小乞丐角色,没人注意我,事实上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城墙厚实,所以门洞如一个长廊,我刚城门洞的阴影中,就听到了呱呱两声,凄厉而惆怅,乌鸦!是乌鸦的叫声!混合着穿堂风带来的冷而浓烈的臭味,让人有一种了地狱的感觉。我感觉到了不妙。
不等我细想到底哪里不对,我再一次看到了尸体。这次不是一具两具了,是很多很多,还有已经黑色的干涸的血迹。这些尸体在城门的两边堆积,一直沿着内城的阶梯堆上了城墙的墙头。
我的头皮发麻,难怪无人看守,夜里这里刚经过了一场恶战,留在这里的只有鬼魂。那么活着的人呢?所谓的胜利者现在会在哪里?难道所有的人都成了失败者?
我没法对眼前的景象释然,再一次采取鸵鸟政策,我快速从那些尸体旁走过,埋着头,不敢细看。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街道,一眼就能望到头。真是太好了,我需要找的是药店,按我的理解,应该会有一块膏药状的招子挂在店门外,如此笔直的街道,找起来应该一目了然吧?
不过,这街上也是无人,空荡荡的街道上静得诡秘。我想了一下,心虚,还是向旁边比较细窄的巷子里弯了进去。小巷里也一样,家家关门闭户,也不知有没有人在。
我继续缩着头,一边用眼角,哪里有药店呢?
“嗨!”
人声,叫我吗?我抬头,循声望去,路边站着一个人。这人让我眼睛亮了亮,就差流口水了。这难道会是穿越女的好运到来了?
眼前的男子长得真英俊,挺直的鼻梁,长而平的黑眉,个子也不矮,这都是我喜欢的。而且此人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挥金如土的主。加上穿了件白缎的袍子,更衬得人潇洒风流。
我真想对他喊:“嗨!帅哥!”
但我还是及时的想起了我得装成哑吧这回事,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呢,还是先防着些好。
“过来!”
帅哥向我招招手。
我过去了。
他上下打量我。“想吃饱吗?”
我迟疑,装得不动声色。
“想吃饱就帮我办件事。”
他说。
我的第一个反映:你自己为什么不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我想要治伤的药,而我没有任何中医知识,眼前这个人……倒是一表人材,像个贵公子的样子,也许他有办法?我琢磨着能不能和眼前这个人做个交易。
不过在这空旷的长安城里,别人都躲着不出门,他却在街上招摇,未免太可疑了,至少和我一样可疑。我还是得小心些。
他看我没表示反对,就接着说下去:“帮我跑腿,送一封信。”
我还是没反应。
帅哥肯定是认为我同意了,说:“等着!”
说完转了身,去推身后的门,然后……
我不淡定的把嘴张成了0形,眼前的帅哥居然是个残疾人!我不是对残疾人有什么想法,实在是看到这个帅家伙提着左脚,一歪一歪的走路有点不适应。他的左腿好像比右腿短!
过了一会,他拿着一封信出来,另外加两只饼子。又是饼子?我难道来到了一个饼子的时代?
他先把饼子递给我,“快点吃掉,里面有肉馅,放久了会坏掉。”
天啊,居然还是肉馅饼,好大方啊!好慷慨啊!我好感动啊!这居然是馅饼馅饼啊。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哦!我一边在肚里恶意嘲讽了一遍,一边接了他给的饼。
“帮我送这封信!”
给了馅饼以后,他说话的语气就全是命令了,“送的方法有点复杂,你仔细听好了。”
他说,“这封信先送晋王府,你知道晋王府在哪儿吗?”
我摇摇头。
他说:“好吧,这个等一下再说。你记着,先送晋王府。如果晋王府没人就算了,如果有人接,你就对他们说:‘要晋主的亲笔回信,而且要快!’。”
我立刻咦咦啊啊的表演我装哑吧的那一套,表示我不会说话。
“算了吧,别骗人了,我知道你会说话。”
对方说。
“唉?你怎么知道的?”
我惊叫。
“哼!果然是个女孩子!”
他表示不屑,“你不用伪装了,瘦得小鸡仔似的,没人对你感兴趣!”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哑吧?”
我追问。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响,你开始时硬是没听到,只顾东张西望了。真正的哑巴如果不聋,耳力都好得很,哪有这么木头木脑的!”
啊,是我演技不好吗?曾有人说演员也不容易,当演技派尤其难,以前还不以为然,吃香喝辣挣大钱,有什么难的!这下我相信了。要么,下次我还是当偶像派好了。
“闲话休叙,你继续听好了!”
大概看我一付神游天外的样子,帅哥的声音提高了半度,他已经举起了手,我觉得他很想在我脏稀稀的头顶拍一下,但,大概是看了后觉得实在太恶心了,终于没拍下来。
“如果晋王府没办法立即回信,你就立刻离开。下一处你去齐王府,齐王府你大概更找不到了,是在一个深巷里,但我看你眼珠滴溜乱转的样子,找到那地方一定也难不倒你。你到了齐王府也仍是这一套,要他们立刻回信。做完这一切后。无论结果如何,你立刻回来,到这里汇报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如果办得好,我还有东西赏你。”
他想了一下,“一只白煮鸡怎么样?你办的好,我给你一只白煮鸡。”
停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一只很肥很肥,煮得稀烂的老母鸡。”
他这样说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样子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