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蒸的顾虑不无道理,陈平也能感受到项羽之名给她的压力是多么地巨大,在这种情况下,她和她的兄弟们不把自己出卖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自己再要求什么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全身紧绷,牢牢地握紧长剑,等着那第一个进来送人头的。
然则,等了许久,他和她惧怕的人终究还是没有进来。小蒸靠在门边长长地吁了口气,过了好久才软了身子,转过头来对陈平说,“看来这富贵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方才的事让陈平有些看不起小蒸,天下的一事一物,哪一样是容易的,要得比别人更多的富贵,从项羽到刘邦再到田荣等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当鞠一样别在身上?又想得好处又想毫不费力,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小蒸一家不是共谋的好人选,陈平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着,你不能走!”
小蒸一把拉住陈平的胳膊,另一只手掌摊开,露出了里边的金瓜子,“这个,你不要了么?”
陈平情知到她手上的东西自己决计拿不回来,便急急地来了句,“送你了。”
仍然要往外走。
小蒸更着急了,她直接威胁说,“今天你要敢出这门,我马上就能让你进监狱,你信不?”
陈平知道她看上的是范增的那二十斤黄金的赏钱,一把把她拦腰搂住,笑说道,“羑里,河内郡,殷王司马卬的封地,你去打听打听,殷王现在是项羽的下属还是刘邦的下属?打听好了,再去领赏金不迟!”
说罢,把手一松,小蒸软软地就倒在了地上,眼巴巴地看着陈平出了门,朝山的那头去了。
小蒸的大兄是不久后回来的,他的手上还拽着她那个眉毛连在一起的二兄。小蒸的二兄把卖马的钱一拿到手里,心思就活泛起来,直直地进了羑里最豪华的销金窟,要找他心心念念的石榴,结果一个子儿还没出去,就被里边的人拉了他正在等活的大兄,被他大兄拧着耳朵走了回来。
一看到家里的情形,再想到自己刚才受的委屈,一直团在地上的小蒸一个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二兄就要出门去找县衙说理,大兄把他身上的钱币一个子儿不落地掏了出来,冷冷地问到,“县衙的人来了,请问你要举报的人呢,在哪?我问你。”
二兄唯唯诺诺地说不出来。
大兄再说道,“贼人从来都不独行,像方才那敢与项羽掰手腕的人,你们觉得他会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吗?”
二兄和小蒸的脸上有后怕。
“小蒸啊,你闯祸了。为今之计,我们还是按那人说的,把不该我们拿的花出去,把该散布的谣言散布出去才是正事。至于说项羽那头,他本身与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怎么做都不算过分。而且,你们见过有哪次流言不是最后找不到源头不了了之的?”
小蒸很是为放弃了陈平这个可能的靠山感到后悔,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按照她大兄说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