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不似长安城严肃宏大,却也自有一番异域味道。
时候尚早,幽州城门未开,但城外已经聚拢了一些人。
有早了时辰的商人,也有风尘仆仆的旅人,或者围在篝火旁,或依靠在车马行礼上,或孤零零站在门前,默默等着门开。
不约而同的,却是显眼处,那人手一串的十八子念珠……
照常理,官洲都城进出须纳钱银,哪怕京都长安也不例外。
但这幽州城只需口诵佛号,便可自由往来,守卫也不是都府官兵,而是十来位健硕武僧。
城内主道宽敞,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多配七宝琉璃。两旁摊贩商品琳琅,更常见拜佛帖。市井嬉闹与远处寺庙传来的悠扬钟声交织成片。
好一方礼敬佛国?
……
求拜楼,幽州头牌酒家
酒楼地位优秀,依靠在雅间窗台,孙胜运起天眼通,扫视着大半幽州城。
往来数十万人,长幼老小,神庭饱满,血气充足,市井人家俱有欢乐。
问过小二打听,只说是,幽州方圆千里,几十部州城,全部礼敬佛教,故而得佛陀庇护。
金刚行走,斩妖除魔;菩萨庇佑,风调雨顺。
百姓只需春耕秋收,就得五谷丰登,合家安乐。
孙胜不动声色地撇撇嘴。
信仰佛教,就能活得如此逍遥自在?若不是亲手敲碎过诡金刚的头颅,他也就信了三分。
进城以来,孙胜还现个怪事,这幽州城里修行人,实在多的出奇。
长安普通百姓被血肉果剥削,气血亏空自然不得修行。
但世家子弟,真拜佛道教徒,得法门者也不多。
这里说的法门,最少也得是褚守心这种,启灵开悟,得一缕灵气入体,脱得凡俗肉身,好歹有后天修为。
在这幽州城,光是这一条繁花街上,后天修士实在不少。
气息感知间,全都是佛教修者。或是外练金刚功,或是内息法师路。
不过这里也看出,佛道基础法门着实浑浊,内外修佛者,神息暗淡,就这等修法,终生无望成虚仙。
丢了个果子,打断哼哧啃肘子的褚守心。
“胖子,你说句实话,长安派你来此,恐怕不是除什么人生果苗吧”
孙胜眯着眼,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半问半威胁道。
胖子说的安排是取缔人生果苗,可是自这一路来,百姓血气充盈,生老病死自由,很明显许多代不曾被抽取血肉精。
“胜哥,内中缘由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且随我来罢。”
褚守心一脸无奈地向孙胜讨饶,旋即结了账,领着孙胜穿过多个坊市,钻进个小巷。
走到尽头墙壁处,褚守心摸着石砖,找到一块带着些许裂痕,运起真气,用力推去,墙体震动,却只移动了一丝。
孙胜哑然一笑,走上前去,轻轻一推,墙壁轰轰退去。
径直闯入墙内,觉一条长长的甬道,穿行而过,眼前豁然开亮,竟然又是一处坊市。
褚守心摸出个卷轴,仔细看了看,找了个方向,摸将过去。
孙胜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见得暗坊里四通八达,明显不止一个入口。
四方皆有人来人往,主要以佛道修士为主,也有各色奇装异服,孙胜和褚守心在其中,实在不算出奇。
褚守心领着孙胜,大大咧顺着人流行动,胖子专心找寻着什么目标,孙胜则专心听着传入耳中的人言人语,各种信息。
此地名为幽州黑市,是幽州地界最大的修行坊市,背后有佛教行走的影子,在大唐西北众多省州都颇有名声。
当然,所谓的修行者,也不过是凡俗修行人。
在孙胜眼里,茫茫千百子,无人可成佛,都是白忙活。
褚守心似乎终于找到目标,邀着孙胜进了家药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