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而已。”
傅斯舟说,没等阮绥音作,便拿起外套走出了卧房。
夜幕低垂时,陈帆带着造型师来为阮绥音做拍戏的造型。
今天拍摄的是阮绥音和高泽琛的一场对手戏,拍摄地点选在衍岛中央一座蔷薇花园里。
正如高泽琛所说,阮绥音扮演一位人气歌星完完全全是本色出演,而在剧本中,阮绥音扮演的角色对高泽琛扮演的年轻上将一往情深,却始终爱而不得,是一个颇为引人怜爱的苦情人物。
“戏没开拍多久,我们这几个主演和导演都提心吊胆的。”
高泽琛整理着身上的军装,忍不住对傅斯舟吐槽,“他们以为我演这个角色压力不大啊?这不是为艺术献身吗?我看我拍完得给他们磕头谢罪,才能让他们少骂两句。”
“不是你说,他的粉丝都很有礼貌么。”
被高泽琛硬拉着来、为他饰演军团上将给出指导性意见的正牌上将傅斯舟抱着手臂,道。
“今时不同往日,这阵子绥音的粉丝可是噌噌飞涨,但真有点乌合之众那架势,逮谁咬谁。”
不得不承认,高泽琛形容得相当贴切。阮绥音吃到了舆论的红利,但也给自己招来了一批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乌合之众,他们并不是真的爱阮绥音,只是自诩正义,躲在屏幕后面敲着键盘,通过攻击中伤别人寻求一种虚假的存在感和成就感。
“不过…”
高泽琛又开口,“你真的不介意啊…?”
“介意什么。”
傅斯舟明知故问道。
“就是那些…亲密戏份啊…”
高泽琛有些别扭地说。
“有什么好介意的。”
傅斯舟面无表情地说。
反正私底下,阮绥音和别的男人之间亲密接触也不少。
“为什么…?”
阮绥音紧攥着高泽琛的衣角,“是我先爱你、是我先靠近你,为什么最后你选择的不是我…?我哪一点不如他…?”
“…抱歉。”
高泽琛垂着头,“已经有很多人爱着你了,不是吗…?而宛知只有我。”
“可是我不在乎别人,我只想要你……”
阮绥音突然扑到高泽琛怀里,哽咽着说,“只因为我拥有的爱太多,就必须要失去你吗…?”
阮绥音伏在高泽琛胸膛紧攥着他衣襟,目光越过他臂弯掠向傅斯舟。
傅斯舟没有回避、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淡淡看着他,面无杂绪、目光也波澜不起,仿佛真的只是在看一幕与自己无关的电影,而如今的阮绥音就连掀引他那一丝共情的能力都不复存在了。
那一刻,阮绥音才慢慢、慢慢明白,原本该全心全意去爱他的傅斯舟,是被他自己弄丢的。
是被他那过分熟练的蓄意引诱、那对爱的盲目贪婪、那阴狠毒辣的真面目吓怕了、逼退了。
傅斯舟很脆弱,因而阮绥音才能那么轻易走进他心里、侵入他世界,但也是因为太脆弱,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爱都不敢爱,更不敢轻易将自己的爱宣之于口。
但实际上,他早已经把那无私无畏无条件的爱在每个呼吸声就说明。
最后,根本不懂爱的阮绥音却让那爱在自己冰冷的手中生生溜走。
“不。”
高泽琛不轻不重地推开了他,“你失去我,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
但如果要问:他是不是真的如傅斯舟所说的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向斯醒,似乎也不尽然。
因为从始至终,真正的利己主义者其实不是傅斯舟,而是他。
“承认吧……”
高泽琛垂眸望向他,看见他雾光茫茫的双眼里满是怅然若失的惶惑。
“其实你最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