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阮绥音的几个工作人员忙于和各方交涉,记者过来时阮绥音身边只剩了陈帆,记者只好叫他:“是mercury的助理吗?麻烦过来确认一下采访问题单。”
陈帆忙得有些头晕眼花,匆匆忙忙跟阮绥音说了句“mercury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一下”
便一路小跑过去。
阮绥音抬手想拉他,但没来得及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着遮阳伞很快跑远了。
正午的阳光铺满了露天场馆里的每一个角落,失去遮蔽的阮绥音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着寻找荫蔽,徒劳地抬手遮了遮,无果,阳光从四面八方泼过来,像疯狂燃烧的烈火,让他从脸颊到后背都迅散出一阵阵灼痛,眼前也开始模糊。
“救…”
阮绥音拼命忍住自己痛得要尖叫出声的冲动,有些站不稳,却扶不到什么。
几乎要瘫软在地时,肩膀却被一把稳住,一只手臂把他环在自己臂弯、紧贴着宽阔的胸膛,箍着他站稳。
头顶也突然罩过来一片阴影,像一捧清水,瞬间浇熄了令他疼痛难耐的火焰,尽管仍然留有余热,但他觉得自己得救了。
阮绥音抬起头,他的贴身保镖将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用两只手撑起一片荫蔽,将落到他身上的阳光严严实实隔挡在外。
另一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疏忽的陈帆火急火燎举着伞冲过来:“对不起,mercury…我…”
阮绥音没说话,只是仰了仰头,看向头顶透不进一丝光的黑色伞布,被陈帆带着进了演唱会后台。
【“我们太看重了白昼,又太忽视着黑夜。生命,至少有一半是在黑夜中夜深人静,心神仍在奔突和浪游。”
我总是会想起书里的话。
所以别难过,虽然你不能走到阳光下,可没有夜的黑谁能看得见星星的亮呢?你总是在黑夜里闪闪光。】
阮绥音合上信纸,有些脱力地靠到椅背上闭了闭眼。
“要不要让mercury休息一下再开始?”
身后传来造型师压得很低的声音,还没等陈帆回答,阮绥音就睁开眼:“不用。”
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在晚上八点开始,化好了妆,造型师弄头的时候,阮绥音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一个黑色信封,打开里面的黑色信纸时却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蜷曲的指尖将信纸攥得皱。
“mercury…?”
陈帆察觉到他不对劲,出声叫他。
被揉成一团的信纸从他手中滚落,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又沉重,甚至转成快要窒息一般的粗喘,目光触及镜子里的自己时,他突然用两只手死死捂住脸,仿佛看见了一个丑陋骇人的怪物。
保镖立刻大步冲过来,陈帆捡起地上的信纸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黑色信纸上密密麻麻的猩红有些刺眼,红色的字歪七八扭、张牙舞爪,只满满写着五个字“丑八怪去死!!”
每个艺人都会有黑粉,就算是阮绥音也一样,他不是没收到过黑粉来信,但陈帆从没见他反应像今天这么激烈,一时有些无措。
保镖在阮绥音面前俯身,轻轻拉开他捂住脸的手,紧盯着他迅打着手语。陈帆并不懂手语,只知道他把同一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他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
最后他握了握阮绥音的肩膀,牵着他的视线看向镜子,又打了一句手语。
阮绥音稍微冷静了一些,直愣愣盯着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儿,确认保镖话里的可信度。
“稍等。”
坐在审讯室里,警队队长梁亦驰突然出声,打断了陈帆的叙述。
此刻他已经无法忽视阮绥音身边某个没有姓名、却有着一定存在感的人,他在陈帆的叙述中刚刚出现不久,便吸引了梁亦驰的注意。
“这个保镖,你之前似乎没有提起过。”
梁亦驰说,“关于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在我成为mercury的助理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是mercury的保镖了…”
陈帆说,“不过后来,我听楠姐、就是mercury的经纪人蒋楠聊起过当时雇用他的时候生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