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子示意白家将白诚与白嘉领回家,留下了小满一人。
他转身回屋,取来一叠宣纸,递给小满,语带威严又不失慈爱:“明日将罚写的字句交来,再有下次,可不仅仅是多写几个字那么简单啰”
小满乖巧应承,心中却未将写字视作惩戒,毕竟学文自是要与笔墨为伴。
钱家众人连声向庄老夫子道歉,领着孩子匆匆离去。
刘氏一行并未走远,回头一瞥,只见周家众人簇拥着小满与钱夫人缓缓归家。
郑氏也随之回,不禁感叹:“周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确实,”
白老爷接口道,“六个儿子,虽非七里村最多,却是最能团结一致的,故而家族最为昌盛”
刘氏目光掠过搀扶钱夫人的小满,好奇问道:“周家怎会让女娃上学堂?”
白老爷笑道:“周家贫寒,读书本是奢望,但这小丫头机敏过人,颇得庄老夫子喜爱,故破例收入门下,学费免去,连书本都是庄夫子亲手抄录,据说拜师之时还赠予一套笔墨砚台,算是齐全了”
郑氏闻言,感慨道:“农家日子的确不易”
刘氏却道:“这孩子不仅聪明,还乖巧懂事,惹人怜爱,否则庄老夫子怎会如此惜才”
说着,她再次望向孙子,脸色微沉,回家便责问:“周家小娘子年幼又是女子,怎能动手打人?”
白嘉一脸委屈,举起手臂申诉:“是她先动的手,还咬了我呢!”
郑氏忙卷起他的袖子,只见手臂光滑如初,丝毫痕迹也无,郑氏疑惑地望向婆婆。
刘氏脸色更沉,追问:“她咬哪儿了?”
尽管手臂无痕,白嘉却坚持那感觉仍在,指了指一处:“这儿!”
刘氏按捺不住,轻轻拍桌,严厉道:“善宝,从小教你不可撒谎!”
白嘉一愣,哇地哭出声来:“我没撒谎,她真的咬了我,不信去问她,她还先打我,还偷袭,她是大坏蛋!”
而在另一侧,钱夫人也在教导小满,确认她毫无损后,开始放心斥责:“身为女孩,有纷争就该好好讲道理,怎能动手打人?”
小满辩解:“他欺负二头”
“即便如此,也该先拉开双方,分辨是非,怎能直接动手?人家是客人,待客不周便是无礼”
钱夫人板着脸,教训道:“娘亲怎么教你的?要做个知书达理的人,今日在庄夫子面前,不仅不道歉,还做鬼脸,这是我平日教你的吗?”
小满心里委屈,眼圈泛红。
钱夫人背过身,道:“不必在我面前哭泣,自己去墙角想想,娘亲的话是否有理”
钱夫人抹去眼角泪花,继续说道:“送你上学,为的是读书明理,女孩家不能靠才华谋生,也不能科举为官,为何还要上学?不就是为了更加知书达理吗?若在学校只学会斗殴,不如早日回家,学堂也别再旁听了”
小满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落下,心痛难忍,扑上去抱住母亲的腿,哭诉:“娘,我知错了,别哭,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