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孩子们都回来看看他。”
禅元继续交代道:“葬礼不要太铺张,把我们两葬在一起就好。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并烧掉。”
这部分由温夜负责,他不太聪明但听话。
禅元抱着恭俭良指挥他把各种不雅衣物、玩具统统销毁,再自己删除各种录像和照片。
唯独恭俭良偷偷存起来的聊天记录。
他当做宝贝一样储存了三四遍的硬盘,禅元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禅元只能无奈对温夜道:“找出来后,记得销毁,不要留下。”
温夜乖乖点头。他趴在床边,仰着头听雌父交代后事,生怕自己记不住,专门拿出纸笔,雌父说一句,老老实实记下一句。
轮到柏厄斯时,禅元半句不提后事,全程和他细化死法,侃侃而谈后,飞带过一句“不要欺负你弟弟们。”
很快。
时间到了禅元赴死的日子。
他抱着恭俭良已经僵化的身体,和那天一样手指梳过他的丝,亲吻他的嘴唇,叫恭俭良“宝贝宝贝”
。他声音变得低沉,一次比一次虚弱,哪怕死亡还没有降临,巨大的无聊和乏味潮水一般压垮这个雌虫。
他生活中最大的变数,多年来最不可控的炸药与刺激,永远地离开了世界€€€€留给禅元本人,最大的刺激便只剩下死亡本身。
“你们出去吧。”
禅元对三个孩子道:“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柏厄斯带头走出去,他守在门口,既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锁上房门的人。
“我们真的要走吗?”
温夜后知后觉地问道:“雌父要死了。”
“嗯。”
“是的。”
禅让道:“药剂会造成十秒的剧痛,喊出声很正常。”
他们不约而同保持缄默,屏住呼吸,隔着一道实心门妄图听见里面的哭声、心脏狂跳、大口喘息、药剂摔碎在地上、雌父疯狂敲门大喊“放我出去”
的声音。
只需要一点挣扎,一点反抗,一点恐惧的声音。
他们都会跳出来嘲讽雌父、打趣雌父,尝试把雌父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三兄弟站在门口,像小时候对墙对门罚站那般,脸上毫无波澜,没有汗水也没有眼泪,只剩下死板、茫然、索然无味。
“走吧。”
柏厄斯停下看秒的动作,“雌父死了。”
他们都该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