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了上去了……”
孟庭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挤到了重机身边。
重机的碗里已经空了,他却还在机械地用筷子慢慢扒拉着。
“怎么还压过去了……”
孟庭基的脖子越伸越长了。
重机只能伸手去扣桌子了,他再不借点儿力,就要被孟庭基挤下长凳了。
而东梢间儿这边,代月几乎爬在了二成子身上,而让代月意外的是,她倒是爬上来了,可二成子的脸上还贴着一大块膏药。
代月有些不甘心,她打算伸手撩开二成子的头。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手开始抖了。
帘帐这边儿,温玉直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了。
“小姐清早没吃药,还摔了一回。”
碎光压低了声音提醒着温玉。
温玉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
那边榻上,代月好像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西梢间儿这边,孟庭基几乎是贴着重机的脸啧啧着:“哎哎哎——要摔了要摔了!看吧……”
轻轻“饹馇”
一声,代月爬在了二成子的身上,听声音,她的手腕儿似是扭到了。
这回可就不光是温玉和碎光难受了——菅灵瞬间缩着手脚呲开了牙,亓官云烟也紧紧抿了嘴大气不敢出,彩环更是如灵魂出窍一般,呆楞住了。
西梢间儿那边,孟庭基和重机默契地快离开饭桌,窝在了屏风后,继续盯着这边的动静儿。
东梢间塌上,二成子睁开了眼,代月看着二成子冒了一头的汗——她扭了手起不来,门槛儿那边的人更不敢进来扶她!
外面的人惊恐的惊恐、紧张的紧张,可二成子只是慢慢推开了代月,代月软塌塌地躺在塌上,身子又因没服药还轻轻颤着,她望着结了细细的蜘蛛网的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二成子接着躺着,他看看代月,伸手捋了一回她的手腕,使她的手腕也和她的身子一样,节奏一致地继续轻轻颤抖起来。
代月努力扭了头去看二成子,口水也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开来。
二成子依然睡眼朦胧,只是他从自己枕头边上摸出来了一个小荷包,又从荷包里倒出来一颗青色的大药丸塞进了代月的嘴里。
代月努力嚼着那颗药丸,她浑浊的眼里涌上来了些感激,只是,二成子是看不到了,因为他把药塞进代月嘴里之后,便又翻了个身,睡下了。
西梢间儿这边的孟庭基和重机对看一眼,默默坐回桌前接着吃饭了。
代月又在塌上躺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身子不抖了。
她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起了身,又扶着塌沿往外走了。
刚刚到门槛,温玉和碎光便立刻伸手搀住了她,代月回头看看睡着的二成子,抿抿双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玉扶着代月往外走,代月回头看了一眼彩环,彩环立刻起身了。
西梢间儿的孟庭基看重机去了,重机瞄了他一眼,轻声道:“吃饭吃饭!”
刚巧,侯红衣端着药罐过来了,她瞧瞧桌上不再冒热气的粥罐,有些意外地问:“你俩还没吃完呢?”
孟庭基和重机对看一眼,立刻低头喝粥了。
东院儿。
祝愿靠在汤桶里睡了。
庇月将她的头束好,准备新衣去了。
一个鼻尖有痣的少年背着一个眼角有痣的少年进了屋,瞧见了汤桶里的祝愿时,他放下背上的伙伴,垂头跪下了。
庇月看了一眼这里,眉头立刻压下来了:“怎么还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