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车继续往下行驶,果不其然,有着汩汩的水流声。
好在不是四面杀机的高级副本,诺顿试探着丢了点碎布片下去,看着它慢慢顺着一个方向流,判定是活水,且水下并无异常,“没问题,走。”
然后他们快脱下上衣和鞋袜塞进道具栏里,准备渡河。
机械师其实也只有这一身衣服,但也不好学他们男的打赤膊过河;只能别开微红的脸,认真地解鞋带保下鞋袜,再把头顶的护目镜戴着固定好,眼不见为净缓解尴尬。
“等一下,绑这个。”
萨贝达特意把矿车上他提前绑好的长绳拿下来。
原本是打算吊着往下探路用的;现在拿来渡河套在身上也不错,可以防止被活水的暗流冲走。
拉伸了肢体预热做好充足准备后,他们绑完绳子,当机立断朝着河对岸游。
小队最前面开路的是诺顿,其次是伊索,特蕾西,萨贝达垫后。
诺顿打开头上的矿灯照明,一路带领队友沉默地游;入殓时不时出声纠正他的方位。
就这样,整个队伍安然渡过了地下暗河。
在临近上岸之时,原本寂静的水面忽然一阵躁动——
一个冰冷滑腻带有蹼的手,拽上了特蕾西的脚踝;她惊呼了一声,“有东西拽我!”
,萨贝达反应很快地屏住呼吸沉下去,用军刀狠狠往奇怪的异形手上刺——
顿时,浓浓的血腥味散开,混着泥腥味更呛了。
他趁着怪物吃痛卸下力道,赶紧推了把机械,自己也连忙浮出水面,“上岸。”
特蕾西点头,顺着循呼救声转头回来拉人诺顿的往上攀;刚想说谢谢,对方便不耐地削开她,还朝着河里伸,“抓紧我!”
“……”
这就是人间真实嘛。
萨贝达搭上那有力的手后,立刻被牢牢地握住往回拉。“受伤没?”
诺顿看到那蔓延开的血迹,神情比本人还紧张。
萨贝达摇头,松开绳子,“血是它的,跑了。”
见到那个怪物,他的人格异化值又涨了一点,现在是。
特蕾西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望着他们,忽然有点心塞:
感觉人间更真实了。
河水把他们的气味冲得很淡,毒蚁群在后面只能焦虑地打转转,望过去几乎是连成一片的滚动的黑色。
可想而知,要是掉进去,几乎就是被万千毒蚁啃噬致死的登出游戏了。
哪怕之后能侥幸能走出心理阴影,人格异化值当场也是飙升到无限接近怪物的境地。
确定萨贝达没事后,诺顿趁机多瞄了他好几眼,才随意甩了下黑,准备套衣服;入殓却是慢条斯理把湿答答的中长往后捋,背过众人,把口罩也取下换了——难以想象,他专门准备了一个珍惜的道具格子装口罩。
不仅如此,入殓师还拧了拧被打湿后显得更柔顺的银色丝,绑了个好看的低马尾。
然后他转头,轻轻问了句在把头绳弄丢了,正纠结着怎么处理湿的萨贝达:“要我帮你绑么?”
在情敌对比下显得格外糙的诺顿:“……”
就离谱,欺负他没小辫子没有共同话题?
机械师羡慕地看着他们似乎不是很冷还能开玩笑的模样,思及自己被打湿后只能干熬,心里拔凉拔凉的。
上岸后,本就阴冷的矿洞带着寒气往她骨头缝里钻,几乎把她骨头给冻僵了。
她湿漉漉地站在那里,抱着手臂,小幅度地瑟瑟抖。
忽然,一件外套兜头披在她身上。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抱着外套反应过来,随即露出暖乎乎的笑容。
有的人看起来很冷漠不好接近,他的心比谁都细腻温暖。
直男萨贝达才没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能想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害怕特蕾西因为极度的寒冷生病了而已——
主要那害机械师队友天天震慑的羸弱,几乎已经刻在了他的排位生涯认知里。
他把军刀上的血迹淌干净后,站了起来,“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烘下衣服。体温太低,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话音刚落,突然从前方的洞穴里咕噜噜滚出来一个律师。
活的,还在蹬腿。
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感觉自己差点报废。
身上的防护罩完成使命后完全碎掉,最后的道具也离他而去;而探索时间还剩下一天。
咬牙切齿地骂着这该死的洞,忽然觉得脖子透心凉——
一双双或冷漠或愤怒的眼睛,直勾勾对准了道具用尽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