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松开前襟的扣子让外衫自肩头滑落,手指点点身上的痕迹,娇嗔地玩笑,“都做了这么多了,却总能在最后忍住……我该称赞你如柳下惠般意志坚定,品行高洁,还是讽刺你压根儿不是个男人。”
面对这样直白的寻衅,白亦非也只是无所谓地将落在她臂弯处的衣襟重新整理好,“已经做了那么多不得不做的事,不愿意做又可以不做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森罗不依不饶的起身,贴上了他淡淡的薄唇,凶暴得像要将他吞下,可唇齿间的凉薄气息却像是千年的寒冰,无论怎么热烈都暖不了。
森罗气急败坏的出言讥诮,“怎么?真打算立贞洁牌坊了!还是上了年纪,有心无力了。”
“你要是清醒就绝不会用这种方法挑衅我。”
白亦非的拇指贴着她唇仔细摩擦,“透过这一吻传递过来的感情并不是灼热的爱恋,甚至连放纵的情欲都没有……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无望的自厌和癫狂,你只是想通过激怒我来让自己受伤,让疼痛令你冷静并坚持下去罢了。”
深邃黑暗之中的红瞳隐去了阴戾的残酷,少了狡诈邪肆,反而流露出安抚人心的宁静。
“罗网已经有了破绽,戏就不必再演下去了。”
“若是现在谢幕,会被现端倪,我付出了这么多代价,绝不能再次功败垂成!”
秋水伊伊的杏眼中结成凛冽的寒霜,深处雾霭沉沉,这样的眼睛会流泪,会脆弱,但绝不会懊悔,也绝不会迷茫。
“萝儿,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嗯?”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森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将自己逼到绝境也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呢?以你的性子,为父报仇应该只是个出师之名吧。”
若说藏青和蓑衣客是为陈琳报仇而来,白亦非是信的,毕竟沙场上出生入死二十余载,知遇之恩,手足之情也当的上尽忠尽命。
可陈琳死的时候,这个小丫头才刚刚四五岁,能对一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父亲有多大感情。
森罗没有说话,缩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侯爷,这十年宦海沉浮,你又得到了什么?”
只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却将白亦非问得愣在当场。
是啊……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他的挚友死在了他的局中……
他折碎了自己的清傲变成了这个嗜食鲜血的模样……
他费尽心机却被生生束缚在那不可挽回的过去……
“在这场死斗中,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其实都什么也得不到。”
就像杀死对手也并不会获得对方的生命,只是防止自己的心脏被别人的利剑刺穿一样。
森罗拆下他的冠冕,以手为梳感受着柔顺的银丝从指间流泻而过的丝滑,“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权力之争并不是为了让我们真正得到什么,你我机关算尽,只是不想失去更多,仅此而已……也只能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