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当事人胤尚还没反应过来,跟在九阿哥身后的一众宫人们当即一个踉跄,险些当众跪下。
哎呦,我的爷啊,您瞧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子殿下眼瞧着便要及冠,迎娶福晋难道不是应有之义,什么叫大事不妙?这话要传到万岁爷耳中,那还了得。就是宜妃来了,都得给这倒霉孩子一顿好揍。
众人暗戳戳地瞅了一眼眼前的太子殿下,见对方面上并无恼意,方才微松了口气。
“一大早过来,怎么也不多添件衣裳!”
初春时节,空气中尚还存着几分冷意,一行人很快移步客室。见自家二哥好似不甚为意,一路上胤嘴里还不忘絮叨。
“弟弟跟十弟这两日特意去前头瞧了,那些庸脂俗粉哪里配的上太子二哥,没一个长得好的……”
“我看汗阿玛眼神越不好了……”
见身后众人脑袋愈低了下来,胤忍不住轻斥一声:
“胡闹,汗阿玛岂是你我可以非议的?”
“再者无故惊扰秀女,对无辜女子肆意评头论足又岂是君子行径?”
“弟弟……弟弟这不是……”
自知理亏,胤双手负后,眼神难得犹疑了两下。这也是在自家二哥这儿了,说实话,作为生而尊贵的天潢贵胄,紫禁城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哪怕这两年老实了许多。内里,胤到底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甚至对于大多数规距,心下仍是嗤之以鼻地。
这一点,胤自是看的分明。
这会儿嘴上虽严厉,倒也并未生气。
“嘿嘿……”
九阿哥是什么人,给个梯子便能刺溜上去的主儿。不过片刻,已经熟练地指使起毓庆宫宫人来了。“汀兰姐姐,上回二哥做的杏仁茶可还有?”
“九殿下既然开了口,那自是有的。”
作为毓庆宫熟客,汀兰等人也不跟这人客气。笑吟吟地跑去沏了茶过来,顺带还布上了点心。
等胤简单洗漱回来,这人已经跟个大爷一般倚在罗汉榻上,手边还有前几日宫里师傅新研的点心。
“话说,赐婚的消息九弟从何处得来,孤怎么不晓得?”
“啊!太子二哥不知?可是宫里不都传遍了吗?”
胤一双桃花眼攸地瞪地极大。
“难道汗阿玛不曾同二哥提起过?”
不对啊,胤下意识否认了这个猜测。九阿哥并非蠢人,这些年私下里对汗阿玛同二哥的关系也未尝没有暗自揣度过,甚至比之宫中大多数人都看的明白。
这两年,看似汗阿玛的关注给他们这些阿哥多分了些许,然而事实上,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唯有太子二哥才是老爷子心尖上的肉。不仅如此,胤甚至觉得,汗阿玛对二哥的重视,还带着些说不出的尊崇,甚至示好之意。
还有当年仿若凌空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带着他一跃数丈之高,当真是所谓轻功可以办的到的吗?这些年,每每看着自家二哥愈出尘俊逸的容颜,胤心下总是控制不住联想地更多。
这样的二哥,当真是凡俗女子可以配的上的吗?因而此次一听到栓婚,胤反应之大,连素来形影不离的十阿哥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晓得自家弟弟小脑袋瓜子又想到了什么,胤轻笑着摇了摇头,再一次肯定道:
“虽不知九弟自哪里听到的消息,但事实上,自大选以来,汗阿玛并未同孤提及此事。”
也就是说,所谓栓婚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了………
兄弟二人心知肚明,以今时今日胤的能力,即便康熙帝,也绝计不可能一句交代都没有,便贸然将此等大事定下。甚至比起胤,当事人胤心中更加清楚,在知晓修士元阳可以影响修行之后,即便是为了自个儿晚年遗泽,汗阿玛也决计不会勉强此事。
归根结底,子嗣再重要,也断比不过长长久久的寿命。
这一点,康熙爷心下可是比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