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行完礼,便往旁边挪了一步,向他的岳父岳母引荐赵航:“他就是赵航,去年跟霜儿定亲的——”
严青的语言水平,似乎从进了这个屋,就下降到跟赵航刚到大宋那阵子的水准了,赵航虽然不是什么神经纤细的软妹子,也能感觉到严青的紧张。他心里十分的无奈,到底这位欧夫人干过什么事儿,把这位杀敌无数的严将军给吓成这样?
“定亲?我的外孙女,定亲了?严青,你与我说说,这位赵大郎是哪里的人,怎么就跟你看对眼了,哪日纳彩,哪日闻名,哪日纳吉,又是谁给做的媒人?”
欧夫人直直的看着严青,眼神像刀子一般的利:“外孙女定亲,我事先不知道,如今已经过了一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女婿你也该把这些事儿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赵航一下子就理解了严青为什么不愿意跟这位岳母打交道了……他有想过这位欧夫人会表达对他的不满,但是绝对没有想到,才一见面,她就会对这个婚约的合法性表示质疑。当然,这种质疑并不过分,严霜没有成年,作为长辈,她确实有权利也有义务为严霜操心。但无论如何,在这个久别重逢的场合里,她这样子做事,很不近人情。她明明有无数机会私下交流,却非要用这种最破坏感情的办法。
赵航抬起头,正看到严霜看向他的目光,那目光里少有的带上了一丝的慌乱,赵航心中暗暗叹气,如果欧夫人能稍微柔和一点,有何至于让严家父女对见她这一点这么的紧张?而事实证明,严青与严霜的紧张确实是正常的,欧夫人果然是一位破坏气氛的专家。
严青一时没有说话,大概是在组织语言,而严霜已经有些急了,她看看赵航,正准备开口,赵航却说话了。
“我记得,我是要做赘婿的人——赘婿的话,似乎程序上跟普通订婚不太一样,好像,定亲程序里有个什么文书才是最重要的?”
赵航微笑着看着欧夫人,目光随即又转向严霜:“大娘,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好多东西我弄不太懂——要不然你再跟我说说?”
连严青都被赵航的大胆无耻给镇住了,他转过头,像见了鬼似的看向赵航,更不要说严霜,她的脸腾的就红了,可是赵航好歹也是给她爹台阶下,这时候她不接着就太不够意思了,只得勉强道:“你要是想弄明白,我回头再给你仔细讲。”
赵航一脸无谓:“不用不用,这些东西你清楚就行了——”
严青暴躁死了,他很想去堵赵航的嘴,秀恩爱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啊!
严霜刚才接完话,就不敢再吭声了,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忽然有些佩服自己的母亲,当初她明知道外祖母不喜欢父亲,根本不同意把她嫁到严家,她是怎么样盯着外祖母的怒火,一天一天的坚持下来,最终让她同意的?
赵航的话说完,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欧夫人冷冷了一眼赵航,随后便把目光转到严青身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关键时刻,还是跟欧夫人过了几十年的柳郎中比较给力,他哈哈一笑,接话道:“霜儿走了快两年,三郎有四五年没回来了吧?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几个前几天不还在念叨想你们阿姊了么,这会儿怎么不吭声了?”
他的话一下子打破了屋里尴尬的气氛,几个男孩子一起围到了欧夫人的座位跟前,七嘴八舌的跟严霜说起话来:“阿姊阿姊,我想死你了……”
“阿姊你快帮我跟大娘娘求求情,大娘娘把你送我的流星锤给某收了!”
“哇,阿姊光跟我哥哥们说话,都不理我!”
赵航一脸黑线地看着那几个男孩儿,他估摸着最大的那个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男孩子本来发育就比女孩子晚,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在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的严霜面前,怎么看都像个孩子。
赵航一脸便秘地看向严青,心说您老人家到底多久没回来啊,居然想让严霜跟这样的小孩子订婚,擦,不是近亲也不合适啊!
严青正好也扭头看赵航,一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十分心虚地扭回头去,心里也是十分的郁闷:不是说才比霜儿小一岁么,怎么看起来完全还是个孩子呢?
屋子里的气氛热闹起来,一屋子人纷纷起来与严青,赵航打招呼。
赵航觉得自己掉到了美人堆里……
这一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严霜这俩舅舅,虽没有严青那么倾国倾城(不要乱用词啊少年!),但也是相当英俊了。尤其是严霜的大舅舅柳芳,将近三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他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如今在政府部门任职,虽然只有正七品,但对于需要按部就班地升职的文官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他按照大宋的习俗留了短短的胡须,但这胡须并没有让他显老,反而使他更富男性魅力。
严霜的二舅舅则是另一个类型,这个叫做柳茂的男人,并不像他的哥哥那样,周身上下充满了“人生赢家”
的气息,他的眼睛里转动着狡黠的光芒,说起话来风趣幽默,十分的平易近人。严霜曾经告诉过赵航,柳茂将是欧夫人商业上的继承人,现在看起来,他确实是天生的商人,当然,欧夫人也是个了不起的商人,但她的儿子,显然跟她很不一样。
严霜的两位舅妈都很漂亮,她们都处于最有女人味的年纪,虽然没有贞静公主那样强大的气场,但是脾气温和,举止落落大方,让人觉得十分的亲切。
赵航本来就是亲和力很强的人,柳家的人也是十分好相处的——除了欧夫人实在严肃,没一会儿,他就跟大家混熟了,而且跟二舅舅柳茂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