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斯听着特雷斯的话语,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我们需要你,特雷斯。”
“我不是一件可供驱使的傀儡,尤恩斯。”
特雷斯面色冷峻,“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会受到你的蛊惑。”
疾风从背后吹来,裹藏着带有血腥的铁锈味。特雷斯能够听到声音,那是什么沉重的物品坠下,落入手中。他能够感受到,隐约从自己身侧而来的冰冷。
“哪怕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正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才会如此坚定。”
特雷斯双手轻握着缰绳,轻夹马腹,策马闲庭信步。“这世界已经满目疮痍,我不想再用我的剑,为之填上一笔。”
背后的尤恩斯轻笑一声,将他那可笑的暗算收回阴处。他摇了摇头,手抓着鞍后,向后一仰,叹了口气。“不愧是能够做出那等壮举,随后又自我放逐的人,意志真是难以想象的坚定。”
尤恩斯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只有特雷斯自己清楚。
“果然呐,我的水平,只能做一只牧羊犬。”
尤恩斯直起了身子,附到了特雷斯的耳边,“要想劝羊归圈,还是少不了羊倌的长鞭啊。”
“劳德在斯德利姆?”
“聪明,不愧是特雷斯大人。”
尤恩斯轻声鼓掌,那声音听着很是讽刺,“我们精心布置了这么多,还牺牲了一匹垂暮的老战友。红狐进了枷锁,我们又岂能放过,不将之带回家中?”
“你这样的做法,与你们反对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知书达理,通晓教义,但是那些异教徒不是。”
尤恩斯阴沉下嗓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若不扫清这些贼寇,祂期许与我们的土地,又怎么能够重见光明?”
“还真是伊崔狄斯的作风啊,讲究实用,注重结果……”
“我也就不劳废您的心神了,特雷斯大人。”
尤恩斯说,“剩下的话,就让劳德大人来和您说吧。”
特雷斯出一声轻哼:“你现在和我摊牌,难道不怕我跑了?”
“您不会的,您不会抛下您的同伴的,特雷斯大人。”
尤恩斯的脸上,再次起了狡黠的笑容,“而且,您的同伴,也不会相信您所说的胡言乱语的。”
尤恩斯的话,再次如利剑一般,贯穿了特雷斯的心窝。他无力反驳,他吞下一口苦水,将那无奈的愤怒淹没。
“在哪里?”
“斯德利姆城外,有一棵显眼的夏栎,您稍作留意,便能够看见。”
尤恩斯说道,“毕竟他是那么的坚韧不拔,就算是风吹雨打,严寒伴随着暴雪落下,他的树叶依然坚强地握着树杈,不愿离家。”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特雷斯猛抽了一下缰绳,叫马在路上奔腾,他很快追上了被落下的距离,再次与同伴们齐驱。
背对着夕阳,特雷斯前往命中注定的囚笼,这是他赎罪的旅程,一场注定孤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