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阏氏轻轻摇头,叹道,
“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样,宁死不从呢。”
“可你最终还是做了四阏氏。”
“是。平宁纵有千般理由,毕竟是嫁给胡人,做了阏氏,被姑娘如此不齿也是应当。”
平宁阏氏低下头,声音里透着一丝神伤。
卿柠顿了顿,问道,“听说你是汉人?”
“嗯,我家原在上谷,家道还算殷实,两年前,匈奴兵袭扰,郡中汉军无力抵御,郡城失守,匈奴骑兵攻进城,百姓逃难,我,也被劫掠至此。。。。。。”
卿柠在她一旁坐下,“那后来呢?”
“后来,左大都尉欲娶我为阏氏,因一心念及生死未卜的父母家人,便以绝食相胁,想一死了之。左大都尉便允诺我寻得亲人下落,又请刘夫人日日相伴,悉心开解,刘公趁互市之机替我四处打探阿翁阿母消息,几番周折,终于获悉父母携少弟家小投奔临县舅父家,刘公还为我带回平安家书,我方定下心来。”
平宁阏氏一口气说完,突然用帕子捂住嘴,侧身干呕了一下。
见平宁阏氏极其难受的样子,卿柠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许是这几日肠胃不适,不打紧。”
“那你为何要做这阏氏?而不是想办法回家与亲人团聚?”
“与亲人团聚?”
平宁阏氏苦笑道,“谈何容易?再者,身为一介女子,即便回去,依旧是要嫁作人妇,不能一直守在父母身边。刘公与左大都尉私交甚好,是左大都尉托刘公及夫人对我好言相劝,并安顿好我的家人。答应做这阏氏,就权当是报恩了。。。。。。”
最后一句,平宁阏氏神情带着一抹忧郁,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卿柠冷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带兵入侵你的家乡,才造成你们亲人离散,失去家园的吗?怎么你反倒感恩起他来?”
“这些年汉匈战事不断,上谷处两国边地,百姓深受战乱之苦,却也无可奈何,若不是阿翁舍不下多年积攒的一点家业,还有对家乡的缱绻之情,我们早已迁至中原内地,或许还能过得安宁无虞。不论左大都尉如何,他毕竟未强逼于我,最后也是我自愿嫁与他,也许这便是命数——”
话未说完,平宁阏氏又侧身干呕起来。
卿柠皱了皱眉,“你这样子有多久了?”
“大概半月有余。”
“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