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距离王沄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崔十九便顿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之后,和之前一样,在原地垂手侍立。
虽然从前日中午,就已经意识到王沄不一样,意识到连王函之或许都要听王沄的,但崔十九那种自内心的恭敬,依旧让王琳有些不适应。
她从小就在崔安李忍冬等人看似恭敬、实则努力打压的环境中生活,真的无法想象崔十九这样的大管家能如此低姿态。
尤其是他只是暂时兼任大管家,只等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崔护、王保几人成长起来,达到王沄的要求之后,崔十九就会卸下大管家一职,依旧去管理商队。
他的身份、他的本事都比以前的崔安高多了,这样的人,对王沄如此的信服恭敬,如此的低姿态……
就算王琳如今已经清楚,崔安李忍冬那样是不对的,知道主子掌握着奴仆的生杀大权不是随便说说,但……
也没见崔十九对王函之这样小心恭敬啊!
不过,不适应是真,由此也让王琳意识到王沄或许才是王家最高决策人……这一点,倒是让王琳心底越的踏实、一举一动之中也多了几分从容。
王沄头都没抬,依旧自顾自的画着画。
他们今日照原定计划在路过的湖边扎营,王函之开开心心的拿着出前就准备好的鱼竿垂钓去了,王沄则兴致突来,让人给她准备了画纸。
她站这儿已经半个多时辰,画也基本完成。
崔十九在一旁站了一刻钟有余,站到王琳觉得有些不安的时候,王沄才放下手中的笔,一边端详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一边淡淡的问:“怎么说?”
“刘义恺等人在五百米外,看样子,准备继续跟着!”
“嗯!”
王沄点点头,而后微微皱了皱眉,拿起笔,在画作上添了几笔,执笔退了两步,再次端详一番,又上前添了一笔,而后满意的放下笔。
“依旧派人过来探查了吧!”
“是,还是前两次的那几个人!”
崔十九点头:“比前两次更靠近,除了您和姑太太身边,其他的明面上的人都被他们看了一遍!”
“第三次了吧!”
“是,是第三次了!”
崔十九点头。
“再一再二忍了,那是给袁士奇这个镇北将军面子,再三没有直接把人扣下,也是给他面子,但如果有再四……”
“那就不是给袁士奇面子,而是心虚,是丢琅琊王家的脸!”
王沄轻轻挑了一下眉:“不能给他们再四的机会……就现在,你带着人过去,把刘义恺的命留下!”
“记住,只把刘义恺的命留下!”
“是,姑娘!”
崔十九眼底闪过喜色,被人这样不远不近的缀着,让原本就有几分凶悍之气的崔十九既感憋屈又大为光火。
若不是王家如今是让他越来越信服、半点违逆心思都不敢有的王沄,而是事事差不多就行的王函之的话,他早就自己拿主意,把刘义恺等人解决了。
“记住”
王沄轻轻的抬眼看着崔十九:“一击毙命,不给他任何机会!”
“任何反抗、逃脱的机会!”
“姑娘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崔十九领命而去,王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很是忐忑:“沄儿,这……”
她轻轻的看了和香蒲站在一旁、依旧扮成侍女的袁渊:“那位刘参将也只是奉命办事,让崔十九把人赶走就是了,何必……”
“姑姑”
王沄微微笑着看着王琳:“你知道刘义恺为什么一路跟着过来吗?”
“因为他断定袁渊被我给藏起来了!”
“所以……要么,把袁渊交给他,让他带回渝州,要么就让他没法继续跟……总得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