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左晏衡上前遗憾的给他紧了紧衣裳,“照顾好自己。”
“主子!”
他没再多言,转身义无反顾的入了长生山,黑金色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素白里格外显眼。
祀云跌坐在地上,“他可真是个疯子,为了给心中之人复仇,不顾一切做下如此之多。”
他知道,他根本就不信他,但是萧凤棠的那声左晏衡他放不下,所以哪怕今日他就是故意诓骗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他心里还能支撑着他活下去的那口气,散了
。 “不是的。”
司沿摇头,“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赤城到能为了看不见的希望,轻而易举舍弃自己的生命和一切,而我,我才是疯子,若是主子回不来,你,胡契,就等着血祭吧。”
长生山上只有积雪,没有任何活物。司沿给他带的东西也丢在了一道峭谷底下,连日连夜的不休不歇的找寻几乎让他的身体直线崩塌溃垮。
左晏衡拖着复的右腿喘着粗气,浑身脏兮的靠在一处壁岩下。
他抓了把已然成冰的雪麻木的塞进嘴里,视线模糊的看着手里的白飘带,他手上生了冻疮,生怕脓水染到飘带上,特意裹了层在衣摆上扯下来的碎衣上。
二十一天了,一尺开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红飘带,哪里?哪里能找到一根一模一样的红飘带?
他顺着壁岩艰难坐下,两只手将那根飘带紧紧捂在心口,整个长生山几乎都是白的,用不了一刻钟,他的眼睛就会全然看不见,到时候又该如何去寻?
左晏衡不明白,这个世界明明可以只有他一个人受苦,为什么还要平白再拽上他呢?他眼前竟是萧凤棠死后的一幕,他真的很怕,他怕死在这儿,他怕死在这里之前,找不到那根红色飘带。
眼睛连着太阳穴疼得不轻,喉咙里也带着一股干裂的血腥味,每呼吸一口都同刮冷刀子一般。
左晏衡歇了没两下,便扶着壁岩努力的站了起来,他抬步往前,却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上一阵猛咳。
一股子腥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
左晏衡咳得心肝肺直颤,整个人蜷缩在雪地里。
圣洁素白的飘带上不小心染了血,他慌乱去擦,只是无论如何都擦不回原来白净的样子。
“阿棠。”
左晏衡久不说话,声音晦涩暗哑,“对不起。”
他蜷在那里,视线模糊的几乎连那根飘带也要看不见了,只有上面染血的红色,还能依稀瞧得。
红色,红色……
他抓着飘带,在黑暗来临前摸索着从腿上拔出匕,疯也似的扯着自己手腕处的衣裳,一刀刀的划了上去。
长生山上白色的云彩不多时便开始红的暗,狂风也开始四处怒吼,大地摇摇晃晃,一道破雷穿云而过,横贯天际。
“主子!”
一直等在山底的司沿看着满天的异样,义无反顾的冲向长生山门,上山的路突然扭捏断裂,陈年积雪溃坝般向他砸来。
祀云望天叹了一息,嘴中默念,整个长生山的时间空间好似静了下来,只有他瞳孔的颜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变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