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有些摸不着头脑,“真不用了?”
夜里寒凉,雨又落的这般大,他刚被浇了一头水,左晏衡思量一番,“不用了。”
温青将伞放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顺着他刚刚的目光猜想道:“陛下怕他淋雨风寒,就不怕刚刚那样对臣,臣会心寒吗?”
左晏衡同样剜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起身拿了他的伞。
“喂,你去哪儿啊?”
温青连忙问。
左晏衡打伞下了马车,“借伞一用,你先回吧。”
“这么大的雨,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温青斜着身子探出马车。
大雨点子溅在地上噼啪响,左晏衡丝毫不在意被打湿的衣角,转身离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才重新坐直,忍不住摇头感慨,“明明巴不得跟人家好,一真遇上,却又总是冷心冷面,温青啊温青,你可记住,以后可万万不能像他这样,心口不一,言不由衷,走吧,回温府。”
马车逐渐晃动远去。 长鹿阁五层,只有四楼一间窗户大开,萧凤棠失神站在窗边,落寞的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伴他几分。
左晏衡换了身装束,本想再入长鹿阁,眼看他就在那儿,只好执伞去了远处的长桥。
长桥在空中,约高十米,站在此处刚好能瞧着他。
红墙红瓦,鳞次栉比,萧凤棠一身红色披风,白净修长的手微微伸出接着雨滴,安静乖巧的模样恨不得让他藏进心里。
花长祁出去捏了两坛子小酒,靠着他挤在风大的一处,摇着递向他,“尝尝?”
酒坛子不大,萧凤棠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去闻,熟悉的清香味冲入鼻尖,欣喜道:“梨子酿?”
少时他份例不多,只能给师父买的起这个,阿祁不听话,老是偷着喝。
“这些年也喝了不少好酒,但还是这个最入我心,只可惜梨子酿是京城特产,旁处买不到。”
萧凤棠熟稔的晃了下酒坛,抿了一口,“秋日的梨子味最佳,现在还吃不到,这梨子酿若是再配上一碟梨子酥,才是真的叫人回味。”
“那阿棠想吃吗?”
花长祁随着他的模样也抿了一口,酒入唇中,梨香醇厚。
萧凤棠思考了一番,最后摇摇头,“不想。”
“为何?”
“有时候念着的滋味,比吃着更香。”
就像左晏衡,他虽在眼前,可远不及他念着的那些年。
“可为什么我觉得还是吃到嘴里最香?”
花长祁歪着脑袋看他,远在天边怎能比得上近在眼前呢,梨子再生不过一年光景,他想他就这般站在他身边可是想了许多年。
萧凤棠轻轻一笑,将酒坛子往前一送。
花长祁心满意足的和他一碰,不知道是许久没喝这酒,还是实在不堪酒力,只这两口,就让他生了如梦似幻的感觉,总觉得阿棠不真切,总觉得这雨夜也不真切。